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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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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會發現這麼美的地方?」向織月不自覺地趴在欄杆上,享受地閉上眼睛。 「不是我發現的。」莫微塵靠了過來。「是一個很好的朋友發現後告訴我的。」他的目光越過她,飄向了無邊的海面。 向織月沒有追問,此時,她沉醉在這心曠神怡的美景中,答案對她根本已經不再重要。 一會兒後,莫微塵收回了飄向遠方的目光,定在那張趴在欄杆上的小臉,眼中有一簇光亮跳動著。 「『織月』——很特別的名字,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 他低沉的嗓音像樂章,輕柔地滑過她的耳際。向織月睜開了眼睛想回話,一回頭,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被他圈在臂彎中,鎖在他的氣息內。 這個發現讓她的呼吸嚴重失調。但,他似乎渾然未覺,固定在欄杆上的手絲毫沒有移動的跡象。 她只好迅速地偏過臉,僵硬地答道:「我……媽生下我的那一天,剛好是中秋節,為了紀念,才留下了這……個名字。」她緊張得動也不敢動,深怕碰到了不該碰的地方。 她緊張不安的模樣讓莫微塵笑了一下。 這個突然的笑,她不懂也不敢問,愈來愈窘迫的呼吸讓她只想改變自己目前的處境。 她迅速轉移了話題:「你呢?你的名字也很特別——」 莫微塵再次笑了笑,只不過,這次的笑聽來有些蒼涼。 「特別嗎?或許……一個人的存在價值若是在一出生,就註定只能像塵土一樣,不知道是不是一種悲哀。」 他語中的感傷讓她沒考慮太多地望向他,「你似乎有一段很傷心的過去。」 「何以見得?」他詫異地垂下眼,看著只到自己肩膀的她。 「我猜的啊!」他的目光又將她的眼快速逼回原位。「打從我第一次見到你,我就覺得你不是一個很快樂的人。其實,人生幹嘛過得那麼嚴肅咧!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我們應該學著向前看。」 她滔滔不絕地繼續說著:「人若一直活在過去,就不會有進步,所以,我一直主張人應該拋掉以往的舊包袱,為仍然活著的人負責,為自己的理想打拚。」 這番簡單卻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的言論,讓他胸口猛地一窒。 他怔怔地望著大海,眼中跳動著某種類似悸動的光芒。 一會兒,他收回了置於欄杆上的手,向旁移了一步,整個人學她將重心放在欄杆上,深沉的表情似在思考。 不可諱言的,她樂觀的言語震開了他胸中積壓已久的大石,解放了他心中始終無法釋懷的黑暗面。 是了,過去的事已無法挽回,與其把時間浪費在悔恨中,不如讓活著的人幸一砠。 他的舉動卻讓她詫異。「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有。」他笑笑地搖搖頭。「或許,你說得對,人不應該活在過去中。」說完,他看著她,突然道:「還介意那天的事嗎?對不起,那天我不是故意凶你的,我只是不想你再介入那件事,太危險了。」 不意他提起那天的事,這充滿誠意的道歉突然讓向織月覺得自己很小氣。 「本來很氣,但現在不氣了。」她搖搖頭,給了他一個笑。 盯著她的笑容,他突然轉移話題,「很晚了,我送你回去,你的指導教授明天不是要驗收實驗成果嗎?」 「你怎麼知道?」她語中有著驚訝。 莫微塵則回以一個莫測高深的眼神。「我說過,只要有心,一切都不難。走吧!」他再次牽起她的手,把她帶離了欄杆。 這一次的碰觸,雖還是讓她感到不自在,不過,已比剛剛好一點,起碼氣息不再那麼紊亂。 她就這麼任由他牽著自己的手向前走著。 夏蟲聲聲寂寥,海風陣陣襲來,一道奇異的暖流自她心底深處汩汩流出。 突然,她像想起什麼似地抬起了眼—— 「我可不可以知道『慕荷』是誰?」她眼中充滿了疑惑。「我跟她長得很像嗎?為什麼很多人都把我誤認為是她?」 這突然的問題讓莫微塵陡地停下腳步。他盯著她疑惑的小臉好一會兒,才輕吐出一口氣道:「那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以後有機會,我一定告訴你,好不好?」 她遲疑地點了點頭。接著,又囁嚅道:「還……還有一個問題……」她扭捏地垂下了眼。「你……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你的女伴呢?她不會生氣嗎?」再抬起頭,眼中的迷惑更深。 這問題讓他瞬間愕然,但這樣的愕然並沒有維持多久,她那雙迷惑至極的眼讓他心中起了一股促狹之意。 「對不起,我和她的關係似乎還不到可以讓她生氣的地步。」說完,他眨著眼反問道:「你呢?你又為什麼毫不考慮就下來?你不怕我再對你不軌嗎?」 「我……沒想過要拒絕。」她垂下眼。聽他如此淡然地撇清了與那位女伴的關係,她的心似乎湧上一股竊喜。 那原本澄淨無瑕此時卻夾雜了羞赧與迷惑的眸子,彷佛有著無比的吸力,解放了他心中禁錮已久的靈魂。突來的一股衝動,讓他不假思索地將她拉進了懷中。 「如果我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你信不信?」他居高臨下地望著她,聲音變得好柔好柔。 「莫……」這個舉動讓她來不及反應,懷中傳來的溫度讓她終於有了真實感。 他一瞬也未瞬地盯著她,「既然我們都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我們都應該回家好好想一想。」說完,他俯下頭,在她唇上烙下深深的一吻。 這第二次的親密接觸——向織月是著著實實地失掉了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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