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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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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餘暉透過了百葉窗,一層層地照射在莫微塵那張輪廓深刻的臉上。 他定定地站在窗前,凝視著遠方,原本深邃冷靜的眼眸此時浮上一股淡淡的迷惘。 一旁的夏惟只是靜靜地站在他身後,沒有出聲打擾他。 一陣涼風吹過,拂起了他落在前額的髮絲,最後,也帶來了一聲低歎。 「我知道你心中有滿腹的疑問,我會滿足你的好奇,但……不是現在。」莫微塵低沉的嗓音自窗前飄了過來。 與她再次的相遇,讓他心中湧起一種熟悉的悸動,他的心頓時亂成一團。 「不要緊,只要你任何時刻想說,我隨時能當一個最佳聽眾。」夏惟瞭解地笑笑。 莫微塵轉過身,給了他感激的一眼;夏惟立即支起原本倚在牆上的身子,朝他走來,對著他搖了搖頭。 這一來一往,雖無任何言語,但一個簡單的肢體語言,便已將兩人對彼此的關懷表露無遺,猶勝過露骨的千言萬語。 「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夏惟自然地將話題移開。 莫微塵沒有直接回答,他又轉過身,迎視著那絕豔的夕陽餘暉。只不過這一次,眼神中已看不到剛剛的迷惘,轉眼間又回復到昔日那運籌帷幄、決算千里的冷靜眼眸。 「等。」他只講了一個字。 「等?」夏惟眨了眨眼。 「沒錯。」他鏗鏘有力地道。「如果對方的目的不只是勒索這麼簡單,那麼我們可以肯定,日子絕對不會太平靜。」 聞言,夏惟皺下了眉頭,一會兒後提出了質疑,「難道我們只能被動地等待對方的突襲?」 「當然不!」莫微塵淡淡地一笑,「所謂『等』,除了消極的『以靜制動』外,事實上,也是一種契機。」 「你的意思是……」 「很簡單——」他走向夏惟,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他。 聽完後,夏惟笑了,笑中毫不掩飾對莫微塵的佩服。「有時候,我真的很慶倖你不足我的對手。」此刻,他終於有些瞭解,為什麼莫微塵能以二十七歲的年齡接掌莫氏,且能在短短的六年內,將莫氏的舞臺推展到國際。 他的思慮實在太縝密了,那種令人無法一眼看透的深沉與冷靜,以及臨危不亂的自信穩重,在在說明了他是一個天生的王者,與這種人為敵……稍一不慎,便註定要失敗。 「彼此,彼此!」對他的恭維,莫微塵只以一個淺笑回應。「不論如何,我一定要把整件事背後的陰謀者掀出來。」 雖只是平鋪直述的一句話,但夏惟卻絲毫不懷疑它實現的可能。 一連五天,向織月都被關在房間裡,哪兒也去不得。 雖然對方也沒虧待她,吃的穿的樣樣不缺,但這種莫名其妙失去自由的生活,讓她這個習慣生活在陽光下的女孩,簡直像一朵被摧殘過的雨夜花——淒淒慘慘淒淒。 小嵐要是知道她還是落到了對方手裡,一定擔心死了。 此刻,她實在很後悔為什麼不聽小嵐的話,好好出國玩一下。雖然塞昔爾是什麼鬼地方她不知道,但,總比現在的處境好一點,起碼她是自由的,哪會像現在,變成一隻籠中鳥…… 唉!她歎了一聲,無神的眼珠轉動了幾圈。 直到現在,她仍然想不通,自己一個單單純純又清清白白的學生,怎麼會惹上這些麻煩?要是那天晚上她不那麼好管閒事的話,這些倒楣的事也就不會被她惹上身…… 敲門聲在此時傳了進來——這聲音讓她立刻跳了起來,她以為又是孫德那個背信忘義的傢伙,一股憤怒讓她抓起了枕頭,在門被推開的刹那,枕頭也同時飛了過去。 門一開,莫微塵的反應算快,及時閃過了飛來的枕頭;但這一閃,卻恰好砸中隨後而來的孫德。 「賓果!」雖然「飛鏢」閃過第一個人後才落到孫德臉上,但她還是樂得大叫。 被砸個正著的孫德當下有些惱怒,但失信於人、理虧在先的心虛,讓他也只能將枕頭用力拋回床上後,帶著無法發作的怒氣關上門離去。 見他離去,向織月拍了拍手重新坐回床上。 「你的反應還算挺快的嘛!竟然可以避過我的枕頭攻擊。」她睨了莫微塵一眼,神情有些不以為然。 莫微塵沒有回話,只找了張椅子坐下來,用他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直盯著她。 見他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向織月有些納悶。 「喂!既然來了幹嘛不說話?」 莫微塵還是不語,仍持續盯著她。 這下,向織月的眉頭皺了起來。 這人怎麼那麼奇怪?幹嘛用那種眼神看她?好,要瞪是不是,看誰瞪得厲害! 她不甘示弱地反瞪回去,將莫微塵從頭打量到腳。 本來,她故意用那種不屑的眼神瞄他,但十秒過後,她的眼神就「變節」地慢慢轉為欣賞——難怪小嵐會對他流了三天的口水,這男人……實在是太出色了! 這輩子她還沒有看過穿著如此黑得徹底之人——黑色的絲質襯衫、黑色的領帶、黑色的西裝褲,以及黑得發亮的皮鞋……她微微地歪過頭看了一下,賓果!連綁頭髮的發帶也是黑色的。 這一身的黑將他的皮膚襯得白皙無比,但奇怪的是,他的皮膚又不會給人像吸血強屍那樣的陰森與蒼白感,反而有一股無形的貴氣與書卷氣…… 玉樹臨風——是她唯一可以想到的形容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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