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蘭心 > 花軍師的女人 | 上頁 下頁
三十九


  「如果你有把握,可以直接控制我爹,你就不會引誘我上當!」她咬牙反駁。

  她在害怕,手不停的顫抖。她孤注一擲的拿自己性命來貼,為的就是想看呂崛會不會因此投降。

  「你錯了。」呂崛冷笑,陰狠眸光讓她一怔。「我只是想用一個比較簡單的方式來解決問題。如果你把本王惹惱了,本王有一百個方法,來慢慢折踏你父女倆至死。如果你真的想和本王賭一把,那就姑且一試。」他呂崛不會受區區一個小女人威脅。

  沈翩然看著他,他的眼神帶著諷刺、帶著鄙夷,她的手不斷顫抖,頸上的傷口刺痛著,但那份傷痛,遠遠不及她內心的悲傷。

  是我太單純,一心以為呂崛還是以前那個和善的呂崛哥哥,傻傻地栽進了他的圈套。

  爹,對不起。我真的是一個不孝的女兒。我以為自己至少可以為您出一分力,想不到最後還是拖累了您。

  言,如果我當初多信任你一些,今天應該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吧?

  她有許多話想告訴花效言,但現在看來,她不會有那個機會了。

  因為她必須選擇一條不歸路,雖然不能讓爹爹脫困,但至少不會讓爹爹為了她而降服。

  迎上呂崛鄙夷的眼神,她仰首挺胸,眸光變得堅定無比。

  「呵。」一聲冷笑,她手中的簪子毫不遲疑地挺進自己的咽喉。

  別了,花效言。

  沒有血濺大殿的場面。

  沈翩然感覺不到痛楚,陡然間自己的手腕一緊、腰間一緊,有人將她手上的簪子搶過,鉗制住她的行動。

  這人就是看準時機出手的喜娘。

  「放開——」她歇斯底里的吼叫,陡地被拉入一個懷抱內。

  那是很熟悉的氣息。淡淡的馨香,湧入她的鼻間,這股一開始就被她誤認為對方是抹上胭脂水粉的香氣,重重撞擊她的心田。

  「……」她激動的想轉身,奈何身後的人將她摟得無法移動半分。

  那道熟悉的、曾經讓她氣得半死,現在卻讓她牽掛不已的聲音響起。

  「誰叫你自盡的?草包!」花效言氣急敗壞地喝斥,但是她聽出了氣急敗壞背後的意思。

  是濃濃的關心和不舍。他摟得很緊,讓她可以感覺到他的輕顫。

  剛才他一定很害怕。看著她選擇白盡,他比她還更害怕。

  她肯定了。這個世上對她如此在乎的,除了爹爹之外,就只有一人。她不禁哽咽,握緊對方的手。「言……」

  身後的人輕輕籲了一口氣,抬首撕下人皮面具。一個長相普通的喜娘霎時變成了魅惑人心的俊美男子。

  「你……不,你不是喜娘?」呂崛一驚,看著眼前這個有著絕世容貌的喜娘。

  「呂崛王爺,我就是那個你很想除掉的花效言。」

  花效言笑得燦爛美麗,一點也沒被眼前的緊張氣氛影響。但是,他寒銳的眸子散發著肅穆殺氣。

  如果可以,他不想讓懷裡的沈翩然受到驚嚇。哪怕此刻的他變得殺氣騰騰,他都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和暖無害。

  「你竟然喬裝成喜娘混入我的王府。」呂崛開始懷疑這個男人。說不定,對方並非僅是沈府的一個小謀士、小護衛。

  「如果喬裝成王府的護衛,我就無法接近翩然。唯一能夠接近新娘的人,只有媒婆和喜娘。」花效言雙眼透著睿智的光芒,嘴角一揚。「但是扮成又老又肥的媒婆,會破壞我美美的形象,所以我就選擇當一個喜娘。」

  沈翩然很想發笑,但是一股淚意忍不住奪眶而出。

  當她知道喜娘就是花效言的時候,她高興極了。因為他來了,就算她和他不再有責任這層的關係,他還是沒有丟下她不管。

  但是,他來了又如何?呂崛的勢力太強,他會被她連累,枉死於此。

  「花效言,你不該來的。」她最不願意的就是拖累別人。尤其是對她來說,很重要的人。

  「沒辦法。你既然來了,我也只好跟來。」他沒有讓她回首瞧他,用著不在乎的語調,說著心底最認真的話。

  自從她踏出慕容府之後,他的心就揪得死緊。

  他無法合上眼睛,因為一合上眼睛,他會想起她。他無法讓自己停下工作,一旦停下,他便仿佛聽到她的笑聲。他甚至無法讓自己平靜下來,因為……

  他的心裡滿滿的都是她。

  來到呂崛的王府,經過漫長的等待,他終於發現了她的蹤影。這幾日他混入王府,耐心等候這場拜堂好戲上演,一直等、等到磨光他的耐性,等到痛苦難當,他終於見著了她。

  但是一見面,她竟然衝動的要自盡。他剛才差點被她嚇死。

  「你來了又如何?你不該來!」她叫著,淚水一點一滴落在他手背上。「這是我闖下的禍,該由我承擔,你不該插手!」

  他會死。她的心在淌血,她要他活得好好的,不要他前來送死。

  「沈大人要我好好看著你。」他因她的淚水而斂眉。他知道那些淚水代表的,盡是她對他的不舍眷戀。

  「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的責任!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有沒有其他的關係,由我說了算。」他收緊力道,讓她自動噤聲,聽他繼續說著。「如果我真的不想和你有任何牽連,我不會來。」

  沈翩然瞠目,似乎聽出了弦外之音。

  結果他來了。這代表……他不想和她切斷那隱藏在彼此心底的牽絆。

  「說夠了?把這個不男不女的殺了。」呂崛一臉陰狠。

  沈翩然一驚,看著呂崛的帶刀侍衛將他們團團包圍,再瞧向狠毒的呂崛,不禁慌了。「言,你快走!你、你打不過他的!」

  「拜託,我千辛萬苦來找你回去,你竟然說這些洩氣的話。」花效言歎息,右手抽出藏在腰帶的軟劍,將她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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