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蘭心 > 花軍師的女人 | 上頁 下頁 |
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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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法回首擋下,只能提氣一縱,希望可以閃開。但是對方的內勁不弱,似乎算准了他躍起的方向,兩枝利箭再次激射。 他避無可避,背部一涼,一股椎心之痛襲來,壓住了他的呼吸,他提不起氣,抱著沈翩然跌落。 「找出來,滅口!」為首的下令,剩下的身影立即往下躍去。 花效言咬牙忍痛,緊緊抱著瞠目駭然的沈翩然躲了起來。 溫熱的血滴落在她頰上,她的意識逐漸回籠,抬首一瞧,不禁顫抖。「血……花效言……血!」 血珠不斷從他身上沁出,滴落在她身上,那身碎花白袍染上了觸目驚心的紅,她瞠目、再瞠目,卻只見他擠出一抹笑容,將她的頭按入他懷裡。 「噓。乖乖喔……待會兒閉上眼睛,什麼也別瞧。」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無異,帶著閉上眼睛的她站起。 那些人發現他們。既然如此,他也不必對他們客氣。 「殺了——」 說不完的話被一陣響亮的清鳴聲所取代。花效言手中的長劍發出輕響,這是劍鳴,響應著主人心底殺戮之氣的嗚叫聲。 劍光一閃,落下的是無聲無息的頭顱。隨即響起的是,熟悉的腳步聲。 花效言垂下劍尖,血珠順著劍尖滴落在地。 閉上眼睛的沈翩然不住顫抖,她緊扯著花效言的衣襟。咬牙閉緊眼睛。 直到腳步聲來到跟前、直到對方低呼一聲「花效言」、直到環緊她腰間的力道陡地鬆開…… 睜開眼睛,她無力跪跌在地,看著倒在地上的他。 直至她的內心再也承受不了沉重的傷痛,尖叫終於逸出。「花效言——」 慕容府的人一直忙到天亮。 沈翩然呆呆地坐在一旁,看著忙出忙進的下人。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有人輕輕為她拭臉,她才驚醒抬首。 「慕容……當家。」眼前的人是熟悉的,也是可以信任的。她忙不迭拉過慕容臻的手,急著問道:「他……花效言他……」 她的雙眼紅腫,臉頰上還有血跡,看起來糟透了。慕容臻溫柔的為她拭去臉上的污漬,柔聲安撫。「沒事,你別擔心。」 「但是剛才他——」她急切地扯著慕容臻的手,對方輕輕拍著她的肩膀。 「你也累了,去休息好嗎?」慕容臻聽藍知逸說了,花效言倒下那一刻,她喊得歇斯底里,整個人徹底崩潰。 沈翩然抱著自己,仍舊感受到之前的寒意。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慌湧上,她無法閉上眼睛,她害怕自己一閉上眼睛,花效言就會離開她。 「我不要休息。」別讓她獨自一人,她會想更多,想到最後她會崩潰。 她要去見花效言。急切拉著慕容臻的手,她堅定地道:「帶我去見他。」 慕容臻搖頭。「他還沒醒。」再說,被她見到花效言那個樣子,她會承受不住的。 「我等他醒來。」她沒有被慕容臻說服。 慕容臻無奈,只好扶著她站起,帶著她走進花效言的房間。一踏進去,她就嗅到了辛嗆的藥味。 坐在一旁的俊美男子站起身,朝她頷首。她沒去注意對方是誰,視線穩穩落在躺在床上的花效言。 他趴伏躺下,雙眸緊閉,臉色慘白。她急著上前,來到他身邊之後,卻怕自己會吵著他,小心翼翼地放輕呼吸聲,小手輕輕撫上他的臉頰。 「是冷的……」玉指觸及他冰冷的肌膚,她頓時一驚。 「箭頭總算拔出來了,流了不少血。」藍知逸開口,挽過妻子的手。「死不了的,別擔心。」 「不許說死這個字!」沈翩然回首急喊,驚慌的表情看在藍知逸和慕容臻的眼裡,二人互覷一眼,她自覺失態地垂首。「不好意思,我……」 「我看,看顧他的工作就交給沈小姐吧。臻兒,我們出去。」藍知逸看清楚她的焦急是為何,含笑帶著妻子走出。 她看著二人極快離去,一時沒了主意。好一會兒,她才想起應該把門窗關好,免得他染上風寒。 她手忙腳亂地關上門窗,發出劈啪聲響。她忙不迭放輕動作,卻聽到他低吟一聲。 「效言。」她連忙上前,見他露出痛苦的表情,頓時急了。「該怎麼辦……」 瞥見一旁擱著的水盆和濕布,她立刻拿過來,小心翼翼為他拭去額際的汗水,指腹一碰到他冰冷的額際,她的心頓時擰緊。 「你一定要好起來。」她在他身邊蹲下,輕輕握著他冰冷的手。「我以後不欺負你,也不捉弄你,你說的我都會聽。」 他沒有反應,極緩的呼吸著。每呼吸一次,他的眉頭就會擰緊,似乎呼吸扯痛了傷處。 她有些慌亂,陡地想起娘在她生病時的撫慰,於是她決定依樣照做。 小手輕輕撫著他的額頭,她低聲說著。「乖乖喔,不疼了,不疼。」 他緊蹙的眉兒微微松了,她凝睇他,不禁出神。 他的唇本是粉嫩誘人的,但是此刻變成一抹慘白。他最為自傲的美美臉蛋永遠泛著月牙光澤,但現在是一片死灰色。他本該是生龍活虎的,但現在…… 越想她越難過。她不知自己何時惹上殺機。 他定是瞧出她被暗殺組織盯上,所以好言相勸叫她留在屋裡別亂走,她硬是不聽他的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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