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嵐熙 > 福喜臨門 | 上頁 下頁
十六


  越想越肯定,潘豔娘不禁搖搖頭,真不知那林易笑到底有什麼好,脾氣那麼彆扭,還老是無緣無故地亂發火。大概只有師父那個笨蛋才會喜歡他。更何況,那林易笑自從知道她是狐妖後,連正眼都沒瞧過她。哼!不過是個人類罷了,竟敢瞧不起她。

  忿忿不平,忿忿不平,潘豔娘覺得胸前的那把火越燒越旺。不行了,她想。心情太糟,要賺點銀子解解火,抬頭看了一眼面前的笨蛋,不懷好意地笑了,「我說呆子呦,你很講兄弟義氣是吧?」

  「嗯嗯。」宋成風拼命點頭,完全未發現即將「大難臨頭」。

  「那很好!」潘豔娘理理衣襟,「我幫你兄弟牽紅線,你得付給我媒人錢。一次十五兩黃金,如何?」獅子大開口,潘豔娘不由得意笑。一邊賺銀子,一邊討好師父,一舉兩得,哈哈,她實在太聰明了!

  「嘩啦,嘩啦……」清澈的小溪裡,響起了一陣陣潑水聲。

  林易笑站在溪水中,掬起水來清洗著身子。自從他上次踢飛了那串糖葫蘆後,那個小神仙已經多日未來纏他。她大概不會再來找他了吧,他想。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對她冷眼相對,愛理不理的。即使是神仙,怕也是受不了的。這也好,免得又像上幾次那樣,一遇到她就倒大黴。

  忽略掉心中那股隱隱的鬱悶,林易笑繼續掬水洗身,卻聽到背後的草叢中傳來「窸窣」的聲響。他好奇地回過頭來,卻看到福喜一臉蒼白地站在他面前,眼睛毫不掩飾地死盯著他赤裸的身子。如女子般雪白的肌膚上,一抹刺目的微紅正印在他腰際。

  「你——到底要看到什麼時候!」林易笑大聲問道,臉上閃過了一絲尷尬。在他們對峙了許久之後,他最終決定自救。以這輩子都沒有的速度,他七手八腳地穿上衣服,系好衣帶。現在的世道變了嗎?他想。通常女子遇到這種情況,不是直接尖叫著跑開,怕就是被嚇昏過去。而她,竟然直盯著他的身子瞧,連臉都不曾別開。難道天界的風俗如此開放嗎?還是……

  「難道你喜歡我?」他開口道,「不然你幹嗎總纏著我,還來偷看我!」

  「我……喜歡你?」

  「你這女人真是不知羞,竟然還敢說出口來。」他不屑地說。

  「我什麼時候說我喜歡你啦。」福喜氣得直跳腳,「還有,我才不是來偷看你的,是媚娘約我到這兒來的,她說要請我吃大餐!」

  「喔,理由真好,來溪邊吃大餐!」說謊也不挑個好點的,「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喜歡我就直說,我難道還會笑你。」只不過會直接拒絕她罷了。

  「我不是!」福喜尖叫出聲。

  「那你剛才看我的身子還看得一臉迷醉,我不穿上衣服你還不知要看到幾時呢。」

  那是因為她發現法器附在他腰際,所以才會被震得發呆的。可惡,她不能說!福喜急得直跺腳。要是她說了,這林易笑為了報復,一定不會還給她的。

  看著福喜不說話,林易笑更加肯定了,「你現在沒話好說了吧!真不知天界怎會出了你這種神仙!」

  氣死她啦,氣死她啦。福喜死命地扯著頭髮。她堂堂一介神仙,竟被他說成了色女。如傳了出去,她的仙譽就全毀了。此仇不報誓不為仙!福喜惡向膽邊生,一拳揮過去,正中對方的鼻樑。

  「啪!」林易笑白眼一翻昏了過去,正好重新掉回溪水中。頭也不回,福喜飛縱著離開,全然不顧已近秋天,黃昏之後的溪水會冷得把人活活凍死。

  「啊啾!」林易笑躲在被窩裡,凍得直打哆嗦。那個該死的女人,被他戳穿了心事後,竟然惱羞成怒地把他打昏,還將他扔進溪水裡,她想要他的命呀!

  咬緊了牙關,林易笑怒火滔天。幸好他命大,被宋成風及時發現,並且連夜趕路找了家客棧讓他看大夫。要是再多泡一會兒,他八成要見閻王!

  「啪啪。」門外輕輕的叩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進來!」

  門推開了,走進屋的竟是那潘豔娘。

  奇怪,她怎麼會來。林易笑皺起了眉頭,這個狐妖,自打他第一天認識之後,他便看出了她貪財的本性。而貪財的人都不可信,無論是人是妖。所以他從不與她交往,兩人之間根本就沒有交情。而現在,她找上門來,是為了什麼呢。

  「我說林兄弟呀,」潘豔娘自個找了個椅子坐下,卷起袖子扇起風來,「宋大呆子請你到天字一號房去,他有事找你。」

  「喔……」林易笑毫不掩飾懷疑的神情,「少爺若想找我,自然會自己來,何必讓人傳話。」

  是哦,這個理由的確不好,看來這林易笑比呆子精明多了,不是那麼好騙的,呆子就不一樣了。隔著衣襟,潘豔娘摸著今個早上榨來的二十兩黃金,開心得快要飄起來了。

  拿人錢財就要幫人辦好事,她可是有原則的狐狸精。

  「咳咳」,潘豔娘清清嗓子,「是這樣子的,今個早上宋大呆子的身子忽然不舒服,躺在床上爬不起來,所以叫我傳活。」嘻,這個理由夠充分了吧。潘豔娘滿意地想,卻看到林易笑那依舊懷疑的眼光而泄了氣。不多費力氣了。潘豔娘舉起手來晃了晃,一抹紫光從手指尖溢出,將林易笑罩住。

  看著那雙已由清醒轉為迷茫的眼,她懶懶地下達了命令:「現在,到天字一號房去。」

  「唉……」福喜托著腮幫子,第一萬次哀悼自己的失策。

  上次把林易笑打昏過去,竟忘了檢查一下他腰際上的紅斑究竟是不是她的法器,結果錯失良機。

  「唉!」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沒別的辦法了,下次再把那林易笑打昏一次吧。反正打都打過了,再多打一次也沒什麼要緊的。

  正在這時,「吱」的一聲房門打開了。只見那個她一直想著的人呆呆地走進屋來,然後呆呆地走過她的身邊,再呆呆地靠近床旁,最後又呆呆地翻身上去,睡起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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