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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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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心揚臉色微微一變,竟邪魅一笑,「原來你也是為了那『碧心』與『情落』。」 「正是。」 「為誰?」 「為自己。」 展心揚劍眉一揚,「原來堂堂天下第一神醫竟醫不了自己。」 封玉微垂下眼簾,並未答話。 展心揚緊緊盯著他,冷聲道:「你以為我會給你?」 封玉抬眸,清澈依舊,「若是堡主肯割愛,還請展堡主提出條件,只要封玉力所能及,一定辦到。」 「好。」展心揚冷笑,魔魅般的雙眸有著不知名的神色在沉澱著。 突然,他身形一拔,已從主座上掠了下來。 「那就用你的命來交換。」 那冰冷的聲音似魔、似魅,隨著話音落下,壓力,頓時襲來,封玉急退,身形如行雲流水般展開,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兩人已在廳中對拆了三四十招。 大廳裡幻影千重,掌風綽綽,展心揚幾乎不給封玉任何喘息的機會,招招逼至要害。 忽然,封玉只覺胸口一窒,腳下亦慢了一步,眼看一掌襲至胸口,匆忙間與其堪堪對了一掌,「砰」的一聲,兩人各自退了三步。 封玉腳下不禁微微一晃,臉色雖是慘白如雪,但眼底依然是那種淡定的神色。 「堡主若不願割愛,封玉自不強求,又何必苦苦相逼?」 展心揚大笑,字字如刀:「這世間凡是想染指『碧心』與『情落』的人,都該死!」盯著封玉慘白的臉,漸漸地,他眼中露出了一抹激狂之色,「這天下誰都可以死,只有塵兒不能死!」 封玉正自震驚他話中的意思,眼前掌風又已襲至。 身形才動,心口卻驀地傳來一陣絞痛,渾身頓時無力,危急時刻,忽覺眼前一花,一道人影攔至自己身前,迎上了展心揚那一掌,迫開掌力。 「走。」 恍惚中,只覺身形被人一帶,已掠出了大廳。 不知自己被帶到了何處,封玉只覺眼前一片黑暗,而且四周隱隱傳來陰寒之氣,像是置身於某處冰窖。 被那寒氣一沖,他頓時嘔出了一口血來,忙暗運真氣強壓下心口的疼痛,半晌才緩過一口氣。 「多謝相救。」 「該是我跟你道歉才是,大哥現在真是越來越瘋狂了。」黑暗裡響起了一道清朗的男音,緊接著眼前陡然一亮,火把已被點燃。 面前站著的,是一名二十左右的男子,一身暗藍長衫,劍眉星目,唇角微揚,看起來面上總是帶著一絲笑意。 「大哥?」封玉低低咳了幾聲,已然猜出眼前人的身份,「原來你是展懷遠。」 展懷遠低笑道:「沒想到江湖中竟還有人知道我的名字。」 「十年前,飛鷹堡幾乎稱霸了整個江湖。」封玉淡然一笑。 「是啊!十年前飛鷹堡確實轟動江湖……」展懷遠話語微微一頓,眼中卻有著黯然的神色。 「這裡是什麼地方?」 借著那火把的光亮,封玉方才看清了自己所處之地,原來真是一間冰窖。 「我大嫂的墓室。」展懷遠朝冰窖中央望了一眼,眉宇間掠過一絲傷痛。 「你是說你大嫂已經死了?」封玉微感詫異,舉目望去,果然在冰窖的中央放置著一具方形冰棺。 展懷遠輕歎了口氣,帶著封玉走到那冰棺面前。 「十年了,但大哥一直不肯面對現實。」 冰棺裡赫然躺著一名長眠的絕色女子,雖逝去多年,但面目竟依舊栩栩如生,仿若只是睡著了般。 「十年前,大嫂不知何故一夜猝死,大哥甚至連大夫都來不及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大嫂離去。也許事情出現得太過突然,所以他一直不肯接受現實,吩咐人築了冰棺,再以千年寒冰保持著大嫂的身軀,就這麼日夜守著。直至有一天,有人告訴他,在關外,流傳著一則古老的傳說。」 封玉輕歎,「當年飛鷹堡一夜之間消失於江湖,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看起來,那展心揚也是個癡心人! 「但『碧心』與『情落』,只能救剛斷氣的人,大哥帶著我來到關外,為了這兩朵奇花,整整守了十年,如今終於等到這一刻了,但我知道,等待他的,只是另一次絕望而已。」展懷遠眉宇間滿是痛苦之色,「他已經瘋了,因為這『碧心』與『情落』給了他希望,他才能活至今天——我不知道,若是再次經受打擊,他會做出什麼事?」 封玉看了冰棺中的女子一眼,不禁掩唇低聲咳了咳。 原來比起展心揚,自己還算是幸福了,至少,紅焰還活著。 展懷遠看著那張蒼白疲倦的面容,歎道:「看來你真離死不遠了。」 封玉淡然一笑,「其實,我本來就是個已死的人。」只是,他一直在強求。 展懷遠又看了他一眼,忽然俯下身去,伸手往冰棺底一觸。頓時,冰棺面前的地底竟裂出一道縫隙,露出了一個漆黑的木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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