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藍寧 > 不穿水晶鞋 | 上頁 下頁 |
| 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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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第一醫院打來電話,父親突發腦溢血,搶救無效,十分鐘前已經死亡。」 他依舊噙著一貫的斯文淺笑報告死訊,看著在她身後站著的雷拓,「就在律師行樓下,只差幾步就可以修改遺囑了。」 「怎麼會這樣?」林靜大驚失色,看了看仍然神色如常的兩個男人,他們怎麼都一副這很正常的樣子? 雷拓拍拍她的肩,連剛醒時那抹奇異的惱怒都消失,「有什麼好奇怪的?是人都會死。」 「可是——」 「看來要給你添置幾套好看的喪服。」 「好看」的喪服? 上帝,她沮喪地雙手掩面,真想暈過去算了。 各路人馬濟濟一堂,聽羅律師念著冗長的前言說明。連什麼扯不著關係的七大姑八大姨都聞風而動,趕來出席雷百川的遺囑發佈,死後哀榮還真是風光啊! 雷拓嘴角扯開嘲諷的弧度,環顧客廳裡的眾人,惟獨不見林靜。 她去見老同學,手機沒開,也沒用司機,說過兩點回來,現在已經過了一刻鐘。 一個白色身影在玄關與樓梯間閃過,他皺著眉跟了上去。 「你怎麼這副德行!」 看清楚林靜的樣子後,他忍不住低咒了一聲。 她關上房門,「你這麼大聲做什麼,下面人很多。」 「到底是誰幹的?」他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一身狼狽的林靜:白色的連身裙上沾了不少塵土,膝蓋和手臂都被擦傷了,傷口上還有凝結成暗褐色的血。 雷天徹已經得到了雷家的產業,不可能幹出這麼無聊的事。總不會是周心璧吧? 「我怎麼知道啦,我不遵守交通規則過馬路,結果被一輛摩托車撞到。」她低著頭,很丟臉地說。 他松了一口氣,「只是意外?」 「廢話。」不是意外是什麼,她還能主動和摩托車比誰更堅強不成? 他仔細檢查了一下那兩處撞傷,確定只是傷及皮肉沒有動骨,終於稍稍安心,轉瞬又為自己無謂的擔憂覺得多餘。 「乾脆撞死算了。」將她按住坐下,自己走到浴室拿出醫藥箱。 他是不是人啊,不僅不安慰一下傷患,還這樣咒她。 林靜恨恨地搶過碘酒打開蓋子,用左手笨拙地拿棉簽沾沾,他實在看不過去地奪過來,給她的傷口消毒。 抹完藥膏,均勻地撒上雲南白藥,用紗布將右手肘一層層包起來。他又撩起長裙的裙擺,準備繼續處理下一個傷口,她馬上後倚在靠背上,笑容僵硬地說:「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他皺皺眉,「我只是要給你上藥。」 「我知道,可是我很怕癢。真的,全身上下都怕,我還是自己來好了。」 他露出一個曖昧的笑容,「全身上下都怕?」 用膝蓋壓住她的腳踝,替她一步步地抹上藥,纏上繃帶。 她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氣喘吁吁的,「別……求求你,我好癢……」 「求我什麼,」包紮完畢,他俯下身,嘴唇溫柔擦過她的面頰,「一生之水。」 「呃?」她心神蕩漾,聽不清他到底說了什麼。 「你的香水,」三宅一生設計的一生之水,如春天泉水般清澈的花香調,「很適合你。」 「我喜歡一生之水這個名字。」 「我也喜歡。」他整個上半身都壓在嬌柔的女性軀體上,眼神迷蒙溫柔。 「雷——」 只說了一個字就被他吻住,輕緩而誘惑的,在唇齒間輾轉纏綿,她閉上眼睛,沒發現自己連呼吸都停止。 直到膝蓋上的傷口被無意中碰到,林靜蹙眉,痛得咬住了他的舌頭,終於喚回他遠離的神志。 他不是來縱欲的,至少不是在她身上還有淤青和傷口的時候。 雷拓站起身,手指捏著眉心,要狠狠地深呼吸才能壓下心中的情潮。 她頭昏昏地尷尬正坐,「你要下去聽遺囑嗎?」 「不。」他草草應了聲,不用聽也知道裡面會有什麼內容,「明天起你搬到我的公寓裡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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