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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聽風,我的話想來不中聽了是吧?”男人低沉的聲音平靜得令人打心底發寒。「既然如此,就請便吧!”少主的血管裡流的是冰塊嗎?聽風不可置信的想。

  雖然跟在少主身邊多年,早該摸透了少主的性子,卻沒想到人命關天的事情,少主終究不改他冷血本色。白衣男子自然瞧見了他的表情,回以一個淡不可見的冷笑。

  愚蠢的人啊!這個世界哪天不死上千百萬人?哪來這麼多的菩薩心腸和美國時間去解救別人的生命?要他來決定的話,只會叫那女人自生自滅,絕不插手半分。

  天地不仁,不也是以萬物為芻狗,更何況是平凡我輩!更別說什麼生命誠可貴、上天有好生之德之類的鬼話,拿去騙三歲小孩吧!在他,這世界不過是一個遊戲場,優勝劣敗博得不過是一場命罷了,想生存下去?行!先去掉心中礙事的婦人之仁再說。說他冷血也行,說他無情也罷,這人世間有辦法掀起他興趣的東西怕也沒多少了。這肮髒的世界啊,少了一條性命又算得了什麼,不又有人前仆後繼的繼續製造新生命嗎?別想要因為是個女孩就要博取他的同情心,很抱歉,他的冷血一視同仁。「少主,這女孩體溫過低,咱們再不施以援手,恐怕就真的回天乏術了!”聽風跪在女孩子的身邊,一臉愁苦。嘖!先天下之憂而憂嗎?「不。”

  「少主!”

  唷!著急了呢。倜儻俊美的臉孔揚起一抹邪惡佞笑,「給我一個救她的好理由。”少主這根本是出難題嘛,明知道他們與這女孩不過是萍水相逢,非親非故的,教他拿什麼理由去,偏偏又不能隨意搪塞一番,真是急煞了他。他低頭對著趴伏在雪地裡的女子暗暗吐了一口長歎,合該是她命中註定,世界這麼大,碰到誰都有機會續命,偏給她碰上了見死不救的閻王爺。聽風溫柔的為女孩子翻過身,少主的話對他而言就是聖旨,雖然不能抗命,但他希望這陌生女子即使要死,也能死得沒有痛苦……咦?這張臉!當他第一眼對上女孩的容顏時,他整個人頓時如在雷擊,呆愣在當場!這……會是同一個人嗎?聽風連忙收斂心神,仔細端詳才瞧出了其中的差異。

  那纖細的五官簡直如出一轍,同樣娟秀的瓜子臉,柔美的顴骨線條輪廓……饒是如此他還是看出了一些不同,譬如說不同的唇形,以及下巴的線條弧度。這女孩或許終究是命不該絕!!

  「少主……”他終於可以給少主一個好理由了。

  「怎麼,還放不開是嗎?”白衣男子的聲音裡透著濃濃的嘲諷。

  「不,少主,”聽風整著幾公尺遠外始終不願踏向前的男子。「只想請您瞧瞧這女孩……”他猶豫的言詞換來白衣男子眉頭一揚。

  「難不成這女孩子貌似天仙,值得你如此驚豔?”儘管眉宇之間閃著不懷好意的嘲諷,他還是緩緩地舉步趨近,倒要看看是哪番的面容惹得聽風一副失心喪魄的模樣。這個賭注可大了!聽風瞧著少主趨近的身影,心裡百般焦急,或許他不該讓少主瞧見她,這相似的容貌究竟會因此而得救,或者是更加速她的死亡……不管了,沒後路可退了。白衣男子在距離聽風與女孩三步外的地方止步,夠了,他可不想沾上其他陌生人類的氣息。他對著昏迷不醒的女人投下漫不經心的一瞥,所有的輕佻邪魅全在一瞬間收斂。是她嗎?那個他欲毀之而後快的女人!

  他不自覺的沖向女郎身邊,扶起她的身子……大雪溫柔地掩蓋住女郎沉靜的睡顏。不,不是她,他的身體在接觸的瞬間就告知了答案,心也突然襲上一種深深的落寞。不是她,不是她呀,儘管如此,他還是以貪婪的眼神吞噬著女郎臉上每一處神似的輪廓,對照著記憶中那令他一生懸念的容顏……「少主……”聽風輕輕喚道,他所憂慮的事果然發生了,少主卸下一向放縱欲意的表情去後所流露出的竟是在乎,這讓他的心一陣緊揪,他做錯了嗎?斂去了恍然沉凝的表情,白衣男子緩緩直起身。

  「帶她一起走吧。”

  「風雪大大了,連路標都看不見,這片山林範圍大大,憑我們有限的人手要找到人恐怕有困難。”月影小組的保安人員用對講機通知。「繼續找!”石湛天大吼。「死也不能放棄!”

  一定要找到她!深沉的絕望緊揪住他的心,恐懼也加影隨形,他不能忍受失去她,光是想都讓他的心像被撕裂了一般。不,水笙絕不能有絲毫差錯!風雪狂嘯,猙獰厲風夾勁吹過他的頓邊,他卻不理會,他只是不停的尋找。當所有的人都認為無望且宣告放棄的時候,他仍不為所動;當風雪大到車子再也無法行駛的時候,他乾脆棄車步行。雪地反射著刺亮的銀輝,淒厲的風雪看在其他人的眼裡卻只是更心旌撩亂,平添絕望。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時間逐分逐秒過去,所有的人員的心情都益發凝重,水笙小姐……怕是凶多吉少了。儘管大多數的人心裡都有道共同的想法,卻沒有人膽敢將之說出,生恐刺激前頭儼然發狂的男人。冷意由腳底竄上,石湛天卻還是一步步繼續往前走著,全心全意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找到水笙。每個消逝的一分一秒都是充滿恐懼的永恆,他的臉僵了、腳麻了,心漸漸陷入絕望了,但他不願意放棄,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他就絕不放棄,他會一直找下去,直到他倒下去為止。所有的人都覺得他瘋了,試圖要求他放棄這無用的掙扎,他在一位工作人員企圖拉住他時揮拳相向,死命的擋著沉重的身子蹣跚向前。然而體力已經漸漸耗盡,筋疲力竭的昏沉感漸漸侵襲了他的腦子,他知道自己就要倒下去了。「水笙——”在倒下的瞬間,他發出野獸般的長啤。

  那聲音,恍如風中的鬼哭神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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