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柯薇希 > 不打不相識 | 上頁 下頁 |
十一 |
|
「你為何不躲?」她不懂他明明躲得過,甚至可以狠狠地將她一掌劈到十尺之遙啊! 齊戰忘了肩頭上的痛,垂眼凝望著她。 她倚著他的胸膛喘息,無力退身。 他沒有推開她,只是沉啞低道:「因為你已經耗盡力氣了,我不想傷你。」他會捨不得!因為她是他的夢!齊戰終於明白——她是他的夢! 「你——」他的話像雷極竄過慕夜顏的心,她渾身一顫,後退兩步,理不清自己心裡那一片烏雲般的窒息與沉重的迷惑是什麼,只是直覺地想退,退離他。 可才退幾步,她的眼前突然一黑,神魂一散,整個人往前昏癱。 齊戰凝氣跨步上前,將她攬進懷中,發出不由自主的歎息。 垂首望著懷裡的人兒,他緩緩舉起手,用鋁甲下露出的一截衣袖拭去她唇邊流出的血痕。 她胸膛淌出的血混合了他肩頭沁流的血,兩股血流相混,染遍了兩件相貼靠著的鐵農,再也分不出誰流得多、誰流得少,誰的血更沉濃、更熾烈…… *** 齊戰將募夜顏抱進自己的賬內,叫所有人退避,喚來隨軍大夫。 「先醫治她,她的傷很嚴重!」齊戰面色混凝,手指輕點,替慕夜顏封穴止血。 他的心緒如萬馬奔騁,波濤震盪,複雜萬分。 屬下射傷她,竟然讓他感到很生氣,而且,他寧願那箭是射在自己身上! 不因為皇上的緣故,只因為自己的私心,自己失陷的感情1 隨軍大夫一聽,叨道:「將軍,他不過是個敗軍戰俘,何必管他死活?我還是先看著將軍您的傷吧廣 大夫說完話,只見齊戰神情凜肅,連忙閉上嘴,走到床鋪前,一看,不由得張大嘴。「敵軍怎麼會有女人?」而且,還是個戴面具的怪女人! 「她是伏乞蔑的公主,也是夜軍的將軍!你快醫治她。」齊戰目光沉黯。 大夫動手解松慕夜顏身上冷硬厚重的祆衣,逐層剝除衣衫的遮掩,露出雪白的肌膚與緊緊捆胸、染滿鮮血的布巾。 「這一箭射得可不淺,短時間內,這個公主恐怕都不能作戰殺敵,只能乖乖做咱們的俘虜啦!不過她還算走運,沒有生命危險,能保住這條殘命。這場仗,我們可是贏定了!將軍,今天你活捉敵將,一定很開心吧!」大夫得意地大笑。 開心個鬼!齊戰抿緊後,一顆心低低沉沉的。 現在可好,皇上要的人受了傷,已是大事一條I更何況他不能否認——自己也開始想要她了1 轉首凝望著基在顏臉上的面具。它就像一張精心打造的假面皮,完完整整地貼覆著她的容顏。在他看來,那不只是一張面具,根本就是一道枷鎖、一片網,將她整個人困在裡面。那是為了保護她?或是懲罰? 「咦?她的胸口曾經受過傷哪!這裡還留著一個疤痕。」大夫叨念著。 齊戰順著大夫所指的地方看去,果然在她另一邊的胸口上,有一個比銅錢大的紅色疤印,看來是多年前留下的傷痕,差點正中心臟。 「是劍傷,被劍刺中的。」這種傷,他的身上不知有多少。 費乙於此刻掀幕而人,說道:「將軍,夜軍已經被追逃到劍閣後方二十裡處,目前他們的主帥被俘,群龍無首,我相信過不了數天他們便會求降。」 齊戰點頭。「他們最好是求降。」但為何他有點擔心事情未必會如此順利呢? 「將軍真是妙計多端、深謀多智。不過依我看來,這公主真是個可怕的女人,已受了傷還如此狂傲,若不將她好生『伺候』,只怕她會在咱們營裡作亂生禍廣 這是將軍第一次在戰場上被敵人近身刺傷,何況對方是女流之輩!令人更難理解的是——任誰都看得出來,將軍根本是故意被傷的! 費乙不解地瞧著齊戰,難道……將軍對女人手下留情,對女人憐香惜玉? 費乙記得齊戰曾說過:戰場上不分男女、只分敵我!可是今日的齊戰不但一再聲明「要活捉伏乞蔑公主,不可傷她」之外,甚至還替她擋回足以讓她致命的飛箭,並在眾目腹腔之下,毫不閃躲地讓她以箭尾刺中他! 好,這也罷了!可齊戰不僅嚴厲喝斥弓箭手,還罰他們杖打三十,至於那位發箭射中夜將軍的士兵,更是枝打五十!不過,那些弓箭手不聽軍令,擅自主張發箭,而且害得夜將軍受傷,所以理應受罰。 「將軍,剛才那些士兵已經受到杖罰了,其中那個射中敵將的人,您是否要將他……」唉,降職是難逃了。 費乙心想自己也有責任,平時訓練自己的士卒不夠用延,所以士卒才會違反軍令亂髮箭,又差點危及將軍的性命! 「那幾個弓箭手雖然是為我好,但真是不怕射中我嗎?」齊戰轉頭輕問。 「他們都對自己的箭術太有自信了,也認為您身手了得,一定會躲得過。」 齊戰一笑。「太看得起我了!」不過,他責備的情緒有了緩和,「那個射中夜將軍的弓箭手,再罰他兩個月的操課比別人多做兩小時。兩個月後,提升他的職階,任命他為射騎參將吧?」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