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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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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下,冷聲再喚來阿義,「回頭叫人把這個月的賬冊全部送到我房裡。”語畢,憤然地拂袖而去。 蘭陵樂有個不為人知的怪癖,每當他心情鬱悶的時候,就會關在房裡算賬發洩情緒,最高紀錄曾三天三夜不出房門一步,而這三天內,房內只傳出辟哩啪啦的打算盤聲。 「樂爺,您慢走啊,小的我就不送了……”杜小婢十分配合的回答著,直到那道忿忿不平的身影走出園子,她才松了一口氣。 離去前,杜小婢隨意的瞥了上方的匾額一眼,心裡不由得一緊,感歎道:「唉,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不知突然哪來的詩興,她一邊吟詩一邊走出蘭陵府大門。 隔月。 楓葉滿園的紅葉串內,一名衣著鮮明的美少年坐在石椅上,手上扇子輕敲桌沿,朱唇微勾,側頭看著身旁的婢女。 「總而言之,『癡情男』叫您要有心理準備。還有,這是『癡情男』要我轉交給您的。”杜小婢輕輕擱下畫軸,再看了眼身旁的主子。 「畫?” 美少年先是一怔,而後開懷的大笑出聲。 一襲棗紅色黑紋鑲邊錦衣,領口交綴半敞,微露出一截白皙雪頸,纖細修長的身形雖沒有男子來得陽剛,但英氣卻絲毫未減,神采駿發飛揚,實在很難想像這樣一個英姿颯爽的俊美年輕人居然是易釵而弁的美嬌娘。 事實上,除了少數幾名親近的人以外,沒有人知道她是女兒身。 「是嗎?他真這麼說?”杜少容邊笑邊問,看得杜小婢一頭霧水。 「我說主子啊,您怎麼還笑得出來?”還真是主子不急,急死奴才!人家癡情男都撂下狠話了,為表歉意,主子是不是多少應該裝出有點害怕的樣子? 「我為何笑不出來?就因為他叫我要有心理準備?還是,你覺得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因素嗎?”杜少容朱唇噙笑,仍舊是一派從容的樣子。 杜小婢點頭如搗蒜,眉頭深鎖的說:「去年小婢聽蘭陵府下人提起,才得知樂爺早年曾拜在『雲汲觀』某位高入門下,師兄弟們個個來頭都不小,據說有動不動就以拳頭見真章的,還有經營殺手樓跟位高權重的啦……最不可思議的是,居然連本朝首席占星師都跟他有同門之誼耶!” 東方一族承自天命護國有功,在百姓心中地位極為崇高,所以囉,惹毛這尊後果會有多嚴重,應該不用她再多說了吧? 「聽你這麼說,我倒是有幾分懼意了呢。”話雖如此,杜少容唇畔笑意卻絲毫不減。 「懼意?”杜小婢一臉狐疑的望著面前那張始終噙笑的玉顏,然後挫敗地垮下雙肩。 好吧,既然主子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那麼身為下人的她自當有義務提醒主子先做提防。 「不知道樂爺發起狠來是什麼模樣喔?”她眨眨眼睛,很期待看到自家主子一臉害怕的表情。 但出乎她意料的,杜少容聳聳肩,搖搖頭,「沒見過。”秀眸微露狡詐精光,饒富興味的低喃:「不過,有機會的話我倒是想見識見識。”她輕輕攤開象牙扇,優雅地扇了起來。 「會的,應該會有機會的。”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的杜小婢默默歎了口氣,暗自祈禱這一天永遠不要來。 「不說這個了,我問你,他臉色如何?”杜少容忽問。 「兇神惡煞,足以把人活活嚇死。”杜小婢照實回答。 「語氣呢?” 「上下排牙齒感情很好的黏在一起,您說呢?”還說呢,分明是咬牙切齒好嗎?她能活著回來算是奇跡。 「聽起來他似乎很生氣喔。”杜少容妙眸凝視著他回贈的畫像,即便是不懂畫的她也不禁要讚歎畫師畫得唯妙唯肖,尤其是他那雙隱約含怨又略帶幾分指控意味的眼眸,格外引人注目。 她若有所思的讀起畫上的題字,就算不去認真揣測那半闋詞之意,也能立即明白他的意思。 他透過文字向她表達心中不滿,但一想到他氣急敗壞的模樣,杜少容心裡就樂得很。 忍不住想起幾年前他倆因緣際會相遇,當時他對她一見鍾情,她雖不以為意,卻對他鍥而不捨的精神產生了莫大的興趣,一方面想知道他的底線究竟到何種程度,另一方面她對他也確實有幾分動心,加上幾年下來,她發現自己玩得不亦樂乎,索性就跟他這麼耗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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