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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拜託,說話憑良心啊!他可是「卯足全力”向她表達愛慕之意,她自己遲鈍感受不到,也別糟蹋他一片情意。

  瞬間,兩人的火氣都上來了,傅少仲咬牙怒瞪著步溫柔,而步溫柔亦悻悻然地怒視傳少仲,誰也不肯認輸。

  在這僵持不下的一刻,步溫柔突然不發一語地拂袖而去,瀟灑得像是一陣不帶走半片雲彩的寒風,傅少仲完全只有錯愕外加乾瞪眼的份。

  這算什麼?

  她為什麼一走了之?

  不,不應該是這個樣子;他不接受她這種不負責任的做法,他要她說清楚講明白,最起碼親口告訴他,她現在是怎麼想的,而不是像個膽小鬼逃之夭夭,他不准她逃,

  傅少仲氣得渾身顫抖,中氣十足的對著她背影怒吼:「步溫柔,你這該死的膽小鬼給我站住!”

  「你說誰是膽小鬼來著?”她頓足,轉身,上前質問外加以眼神殺人,動作一氣呵成。

  「就說你,你這個敢愛不敢承認的膽小鬼。”聽得出來,傅少仲是抱怨多過於憤慨。

  「誰說我敢愛不敢承認?我又不喜歡你,幹嘛要承認!”步溫柔將下巴仰得高高的,就是不肯服輸。

  「膽小鬼。”他譏諷。

  「我不是膽小鬼!”她辯解。

  「你是。”他一口咬定。

  「我不是!”她矢口否認。

  「是。”

  「不是!”

  這頭兩人為了膽小鬼的議題吵得不可開交,那頭草叢裡卻蹲著一老一小,對兩人幼稚到近乎可笑的行為感到匪夷所思。

  「財總管,我們也是膽小鬼嗎?”步平凡納悶地問。

  「小少爺,你為什麼這麼問?”財總管困惑地望著自家小少爺。

  「因為我們躲在這裡不敢出去啊。”步平凡用短短胖胖的手指著自己和財總管,不懂財總管為何要拉他蹲在這裡喂蚊子。為什麼?為什麼咧?蹲久了,兩腳很酸哩。

  「也不是啦,他們聊天聊得正起勁,我們出去會打擾到他們。”夭壽喔,說這種騙三歲小孩的話差點咬到舌頭,白癡都看得出來他們兩人在吵架而非聊天,貿然出去,必死無疑。

  「所以聊著聊著肚子也餓了,就順便吃對方的嘴兒,嗯嗯,果然是一舉兩得。”步平凡低聲呢喃,直覺瞄了身邊的老人家一眼,發現就算餓上三天三夜,也絕對不會有吃對方嘴巴的衝動。

  「吃……吃嘴……”財總管驚詫得替自己消音的同時,亦不忘將身旁的聲音也一併消滅。

  天啊,地啊,神哪,菩薩,隨便什麼都好,總之請保佑他們不被發現,直至兩人吵完架為止。

  信徒財有福發願完畢,善哉、善哉。

  步溫柔愣住了,完全無法理解,為何正當他們吵得如火如荼、天地風雲皆變色的時候,傅少仲突然以親吻這種荒誕至極的手段卷走她的聲音?這……

  莫非他瘋了不成?

  莫非他忘記他們現在正在吵架?

  莫非他以為堵住她的嘴巴她就會默認自己是膽小鬼?

  不不不,不對,以上的「莫非”都只是她個人的揣測而已。

  說句坦白話,她並不認為他三度吻她是因為這些可笑的理由,她當下所感受到的他的吻是那麼輕、那麼柔,是那麼出乎意料地充滿憐惜,一點都不像是盛怒之下的人應該有的舉動,完全不像啊!

  到底誰能告訴她,他為啥這時吻她?而她又為什麼會被他吻得氣焰漸消、怒氣全無呢?

  追根究柢,答案不過一個情字而已。

  有時候,情人的親吻比任何絕世武功更具有撼天震地的威力,能輕易地消弭一場紛爭,哪怕前一刻還氣得想將對方大卸八塊,信誓旦旦揚言將對方丟到海裡喂鯊魚,結果亦然。

  她喜歡他,只是拉不下臉來承認而已。

  大概知道為什麼之後,步溫柔緩緩閉上眼睛,無言地承受他不具任何侵略性的吻。

  傅少仲原本以為不顧一切吻住她的後果,是免費遨遊和平縣一圈,然而事實證明他不只多慮,反而還讓他誤打誤撞地吻出了火花,不期然地吻去了她所有的抗拒與不服。

  呵呵,他今天分明沒有踩到狗屎,運氣卻好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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