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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如此說來,擎浪是被喀絲麗下蠱了?」紫袖問道。

  「很有可能!我知道這是魯魯老阿爺教她的,目的是讓她保有聖女的地位。並且掌握族裡的每個人,如此一來,我族的傳統與繁衍才能永續。她應該是以此迷惑了他的心,讓他忘了別的女人。說真的,這也不是一件卑鄙的事,對我族而很正常,就像我聽說你們漢人男子為了限制自己的女人,讓女人不能自在行動,有裹小腳的習慣。你們對此視為理所當然,我們卻覺得違反天性。」喀妮好奇地瞥一眼紫袖袖不受拘束的「異常大腳」。

  紫袖順著她的目光看一眼自己的天足,這是爹爹堅持不讓她與姐姐裹腳的結果。他曾不屑地說道:「裹什麼腳?讓女人全無自主之力,讓男人為所欲為啊?」所以她幸運地擁有一雙自然的腳,可以跑跳奔躍,甚至習武。

  「你可能要搞清楚真正原因再決定去留。你也不想讓喀絲麗輕易得到他吧?」喀妮嘲笑著,

  紫袖看著喀妮,有些不懂她為何要幫她。「倘若我奪回擎浪,那麼阿努就又有機會與喀絲麗重修舊好,你就無法搶回阿努了。」

  「我只能告訴你這麼多,其餘的你就憑自己的本事去做吧!」喀妮神色一變,譏譏離去。

  憑自已本事?紫袖挑起眉,露出狡黠的笑。好啊!你們竟如此戲弄我與擎浪,我當然會憑自己的力法。讓你們愛苫族氣得火冒三文、七竅生煙、雞犬不寧!

  風嘯嘯兮塵飛揚,月亮亮兮地上光。

  沙漠早地的夜有幾分鬼魅與奪魂的氣氛,紫袖躡足避開喀絲麗守門人的視線與滿月的光照,在黑暗中繞至帳幕後面的小窗孔朝裡窺視。

  帳裡只有擎浪與喀絲麗,還有一名奴婢希拉,希拉正持著一杯奇怪的汁液給擎浪,擎浪接過手之後一飲而盡,將空杯順手放在幾上。

  「希拉,你出去吧,我與烏瑪要休息了。」喀絲麗揮手趕走奴婢。

  希拉聽命而出。擎浪穿著愛苫族男子的衣衫,盤腿坐在毯上,臉上神情十分平靜,一雙熠熠眸子半閉。紫袖知道他正在調勻氣息,這是他每晚的功課。

  喀絲麗沉默地坐在他身旁,澈藍美目充滿了深情,然後柔柔地偎向他,用白皙過人的手臂環住他的腰,狀似親密。紫袖怒火難遏,不禁握緊拳,強壓下被嫉妒啃得發疼的衝動。

  「喀絲麗,別這樣。你不知道我正在調息嗎?別吵我!」說不出的心煩讓擎浪拉開她的手。今天調息特別不順已讓他傷足腦筋,他總感到體內有一股混濁之氣侵害他的真氣,使他的腦子有些煩雜與混亂而無法清明,而喀絲麗的嬌懶更讓他不悅,她是他的「妻子」,難道會不知道他每天都要在睡前重新調息,讓全身筋骨放鬆,經絡舒展?這時刻打擾他是練武大忌,會讓他氣血紊亂,影響內力!

  喀絲麗原本笑著的臉瞬變不開心,露出難得的忿忿神情,扭頭走至一旁,自行寬衣解帶,然後坐在床鋪上等著他。

  紫袖忍不住偷覷喀絲麗的裸身一眼。她的身形真好啊!酥胸比自己的白哲豐滿,腰肢比自己的細瘦,渾圓挺翹的美臀比自己的性感誘人多了……連她瞧了都不禁臉紅心跳,咽幾口口水,難怪擎浪會受不了她的誘惑……她的心裡著實難過起來,她的確是比不上喀絲麗的天生本錢啊!男人大概都無法抗拒如此誘人的可口美味吧!

  擎浪做好每日功課!起身後隨意瞥喀絲麗一眼,並不移身向床,反而信步至帳門前,輕聲說道:「你先就寢吧!」

  喀絲麗走近他。將自己嬌軀貼著他的背,「不,我要你陪我!」

  帳外窺看的紫袖聽到她軟酥酥直教,人渾身松癱的聲音,看見她的身子不要臉地在他背後緊貼,心中的怒火必剝焚燒,氣得牙癢齒磨。

  只聽見擎浪輕聲一歎,回頭朝她露出一個俊帥而明朗的安慰笑容,「別這樣、我出去走走,一會兒回來!」說完便揭幕而出,踏進夜色裡。

  喀絲麗奔至帳門前,只看見擎浪的背影如風而奔,漸漸成為一個小點,只好滿臉委屈與失望地立於原地望著夜色。

  紫袖見機不可失,悄悄挪移身子,避開喀絲麗的視線,翻身而出,施展輕功跟隨著擎浪在月光下拉得碩長的挺拔身影而奔。

  她必須單獨見他,她再也無法忍受見不到他。再也無法忍受自己內心的煎熬!

  終於,不再有「妻子」的嚴密監視,終於可以離開讓他感到不安的「妻子」,終於擁有短暫的自由與隨性。

  這一天下來,他真是受夠了!他真想呼吸一下新鮮又自由的空氣!

  這個妻子實在不合他的本性!倘若他真是喀絲麗的丈夫,他真不懂自己怎麼會娶一個讓他本能想逃的妻子?她怎麼會那度不瞭解他的性情與習慣?

  此刻終於能「逃開」喀絲麗的糾纏,他松了一口氣,緩緩停下腳步,從懷中拿出一鑽削髮,腦中不覺浮現今晨那個嬌俏又潑野的少女身影,嘴角不覺卷起一抹淡淡微笑。

  真是個奇怪又有趣的少女!她的容額竟然一直刻在他腦海裡,忘也忘不了,她性感又甜美的氣質竟讓他如此熟悉,仿若認識已久的故人,她說的話更是震撼著他的心,在他思賭裡翻騰不已。

  他竟然覺得她比「妻子」喀絲麗更讓他心動與熟稔!即使他忘了她是誰,他的腦海裡仍隱約有一些畫面想跳出來告訴他真相。看來他與喀絲麗的婚姻是錯了,因為他竟然會想著別的女人,那個叫衣紫袖的小姑娘,那一抹嬌俏靈巧的身影,而非「妻子」喀絲麗。

  他再度將那一縷發收進懷裡,嘴角不禁輕揚,再度提足輕奔,耳朵卻細心地捕捉著一串細碎的聲響——适才他踏出帳幕,融身夜色裡,便已所見的窸窣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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