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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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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要我用心感覺了嗎?”伊藤薰嬌柔地凝望著眼前的男子,眸中蘊藏著無限情意。「沒關係,套句你常說的,真正的心意是不需要說出口的……湛,謝謝你!” 「讓你快樂是我最大的榮幸。”湛承禦幾近著迷地擁著懷中的女子,他願意用全世界換取她的真心笑意。「來,我幫你戴上。” 「嗯。”她斜倚在他的懷裡,柔順地讓他為她系上銀鏈。 「這片湖水真美,好想一輩子就這麼留在這裡。”徐徐微風吹來,柔美的嗓音輕揚。 「為什麼不可以?”湛承禦微笑地反問。「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留下,在湖邊築一間小屋,永遠生活在一起。” 「真的嗎?”伊藤薰遙望遠方,美麗的臉龐帶著淡淡的憂愁。 湛承禦注意到了。「怎麼,難道你不信我?還是,你也想我學別的男人用發誓——” 「不是!湛,你誤會了!”伊藤薰急急否認。「我……只是覺得很不安……太過幸福的愛情,讓我覺得不安……” 「傻瓜!”湛承禦笑駡了句,將她緊緊擁在懷裡。「你的心底只要有我就夠了,其他的都由我來幫你承受,不管是不安、遲疑或是恐慌……都交給我,你的心裡只需要填滿我們的愛,嗯?” 「真的嗎?是不是真的只要全心付出,就可以得到回報?”伊藤薰的眼眸浮漾著水光,神情充滿遲疑。 「哎呀,真糟糕,讓自己的女朋友這麼懷疑,看來我這個男友真是太失敗了!”湛承禦佯裝傻惱的自責道。 「我的眼底全是你,難道你沒感覺到?”伊藤薰看出了他眼中的笑意,深情款款地湊近他的俊顏。「不管經過多少時間,你永遠是我心中唯一的那個人……我愛你!” 我愛你…… 幽幽的承諾跨越了三年的時光,湛承禦撫著發熱的耳畔。他幾乎要以為那是自己一生最幸福的時刻,沒想到當時公司有突發事件,要他馬上回去處理,然後——離開她的第三天,從日本撥來了一通電話,說是在湖中央不遠處發現了一艘翻覆的遊艇,經過查明是登記他的名字,卻未搜尋到任何生還者,所以想確認在此期間是否有人曾借用他的遊艇。 不祥的預感馬上襲上他的心頭,他立刻訂了當天的班機回日本,不料——惡夢成真! 檢警單位不眠不休地搜尋了十個日夜後,伊藤薰仍是下落不明,由於那座湖與海接連,唯一有可能的是屍體己漂流至大海,甚至已沉屍海底。 伊藤蕉被判定死亡,而他,遺失了生命中唯一的幸福。 湛承禦心痛地閉上眼,直到多年後的現在,他仍無法相信,前一刻仍在他懷中撒嬌的笑顏,竟已消失在人世間,連他的心也一併帶走,要他如何承受? 而三年後,當一個如此肖似她的容顏活生生出現站在他的面前,他幾乎不敢置言——「你好,我是總經理的特別助理——裴愛情。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 湛承禦點起一根煙,為自己斟滿一杯酒,想起那位特助充滿活力與自信的自我介紹。 他承認,在看到她的一瞬間,自己幾乎忘了呼吸,時間仿佛靜止,只能凝望著那張比記憶中更為消瘦、卻幾乎一模一樣的臉龐…… 很像很像……,卻有所不同。 從認識伊藤薰開始,他未曾見過她刻意打扮、化妝,自然純真地像不食人間煙火的精靈;而裴愛情卻像晶瑩細緻的搪瓷娃娃,渾身散發自信與魅力,像是天邊的彩虹,多彩多姿且耀眼奪目。 還有那對眸子——伊藤熏那雙會說話的眸子,總是蘊藏太多大多柔情與淡淡的憂鬱,在認識她的日子,他從未聽說過她的家人、她的過去,他看得出來,她心底有許多深藏的心事,但他從不逼她說出來,只希望借由自己的感情撫慰她的心。 伊藤薰的世界,幾乎以他為中心而轉動。 然而,從裴愛情的眼中,他只看到全然的陌生與尊敬,在她的眼中,他只不過是人人所敬稱的「經營之神”,而不是戀戀一生的愛人。 初見她的錯愕過後,他第一句話便是——「你說,你的名字是……裴愛情?” 「是的,總經理,從今天起,我是你的特別助理,若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吩咐,請不必客氣。”她精神奕奕的模樣,讓人不難發現她是個對工作富有衝勁的女孩。 所以,她並不是伊藤薰,只是一個肖似伊藤薰的女人呵! 所以,他失望了,一種打從心底油然而生的厭惡與挫折感,讓他甚至連一個好臉色也吝於給予,丟下一句「我需要安靜”,便想將她趕出辦公室。 「可是,總經理不是想參觀各個部門——”對於上司的命令,裴愛情只覺得疑惑。 「不必了,今天我只想好好地翻看之前的資料,沒事你先下去吧。” 「我——呃,好吧。”雖然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裴愛情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轉身離開辦公室。 可以想見,她心裡會有多不好受,看來,今天的第一次接觸,自己應該已經被她歸為不好搞的上司之列。 湛承禦大口灌下一杯烈酒,滲入骨骸的酒精開始迷眩他的知覺。 管他的,誰讓裴愛情誰不像,偏偏要像個不該像的人,不負責任地勾起他傷心的回憶後,還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理智的男人他已經當膩了,今天,就當是他這輩子難得的任性吧! 不管每天多晚就寢,湛承禦總能在習慣的時間早起,在外界看來,他是個極自製的男人,不愛花天酒地、不愛交際應酬,許多時候,他總是一個人來來去去,說他孤僻,卻又對每個人都儒雅有禮,只要見過一次面,就能準確無誤的叫出員工的名字。 在同事及下屬的眼中,他是個難能可貴的好主管,每個人尊敬他、崇拜他,卻少有人親近他。 唯有瞭解他的好友才明白,經過了那件事之後,他已經習慣以疏離的方式來與人保持距離,因為他無意與人有太多交集,不想再有感情的負擔。 這樣,算不算對自己、對他人的不負責任? 想起好友樊勳對自己做的心靈剖析,湛承禦笑了笑,推開辦公室的門,走到辦公桌後。 一塵不染的桌面上擺放著多年來習慣閱讀的早報,旁邊則放著今日預定的行程簡表,以及早會所需的餐飲及住房率Report,他大略翻了翻,重點都已細心地做好標注,讓他看一眼就能清楚明白。這一切做得完美且無懈可擊,他幾乎要報以讚賞的掌聲。 叩叩。門上傳來輕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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