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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你給我站住!”京遠怒喝,「看看你!讓公司蒙受損失不說,隨隨便便要來就來、要走就走,根本已經把公司的營運丟下,這時回來做什麼,還帶著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

  京令忻停住腳步,俊美的神情出現了深沉的悲哀。

  就算情局再怎麼轉換,父親想到的永遠都是公司,賺錢與否才是父親心中所牽掛的,那他的努力呢:永遠被視如敝屣。可惡!

  他不自覺握緊的拳頭,被一股溫熱包覆住——

  範希漓抿抿嫣紅的唇,故作沉思狀。「嗯,令忻,我覺得這個老董事長嗓門倒挺宏亮的,短時間健康應該下會有問題,下過腦筋就很難說,辛苦你了,這麼多年居然都能忍過來。”她才沒有那麼好度量,競說她是「來路不明”的女人?要不是看在令忻的份上……

  不過,真想像不到,這個是非不分的男人,竟會有優秀的兩個兒子,角色對立,卻同樣出色。

  京令忻低頭望著那雙柔美又格外有力的手,起先是一愣,後來釋然地笑了,且感激地反握住她的。

  兩人的感覺是這麼鮮明而難以忽略,有她在身邊,他再也不孤獨。

  「哼!”京遠臉色鐵青,逕自推開門,走人會議室,坐下主位。

  原本交頭接耳的董事們,見到了京令忻的出現,個個站起來。

  「今忻,這是怎麼一回事?你倒是說清楚!”

  「你不是說藉由此次的策略,可以一舉進入飯店業,怎麼局勢突然改變,這教我們怎麼接受?虧我們還這樣相信你、支持你……”

  「要不是聽淮風的話,趕緊把資金從歐培山莊抽回,這下你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聽他們言下之意,作出抽退資金決策的人,真的是京淮風……

  範希漓本來就對爾虞我詐的商場深惡痛絕,現下又碰上京淮風這個雙面人,嫌惡感更甚了。

  比起諸位大老們的怒斥責駡,京令忻彷佛是意料之中,絲毫下介意地燃起一根煙。「我來是解決事情,而非來聽一堆廢話。”

  廢話?在場的董事們個個吹鬍子瞪眼。

  「大哥,我佩服你,處於惡劣狀況,還能理直氣壯罵人”京淮風笑了笑。

  「總勝過隱藏真實內心過日子,這樣太辛苦了。”他在嫋嫋上升的煙霧裡,凝視這個同父異母的兄弟。

  京淮風微笑頷首。「不過你來得太遲了,所有董事們已決定解除你的職務,由我取代,現在的你只是個不相干的人。”

  什麼?範希漓下敢置信。「你們這些糊塗蟲,腦袋生銹了嗎?居然把大權交給一個意圖毀滅集團的人?”

  「你在說什麼鬼話!”京遠怒斥。「淮風是我兒子,他怎麼可能做出有害自家事業的舉動?”

  很好,終於說到重點了!「令忻同樣也是你的親生骨肉,為什麼你從來就沒看到他的付出,努力多年反而只得到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出身不夠優秀的他,得付出多少心力才能爬上這個高位,現在競說解除就解除,絲毫下留情面?

  「希漓,別說了。”所謂公平不公平的疑問,早隨著日漸成長而愈來愈模糊,反倒是這個比他小一個頭,卻跳出來張開手保護他的女人,令他有了不同以往的情感波動。

  瞧她氣憤的表情熠熠生光,全是為了他。

  什麼怨懟、什麼下甘……都拋在腦後,京令忻現在多想擁住她、吻住她憤怒不休的紅唇,揚威集團、京淮風和其他,他都不在意了!

  京遠厲聲怒斥:「你是什麼角色,憑什麼插手京家家務事?”

  範希漓怒道:「哼,我——”

  「她是我準備要過一生的女人。”京令忻面無表情地開口,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是生氣預兆,口氣愈平淡,代表暴風雨範圍愈大。

  「呃,令忻……”只是一句話,卻在她心頭泛起了陣陣的漣漪,她下禁仰起臉,凝望把話講得無比堅定的男人。

  為了這句話,她可以付出所有,與他一起並肩走下去,因為他的背影是如此孤單,她捨棄不了這個孤獨的男人。

  過一生?京遠想起即將到手的歐培山莊,因為一場鬧劇而丟臉收場,他忍不住光火。「淮風跟我說,婚宴當天你整晚不見人影,後來才發現你居然在新房裡與她廝混,為了這個女人,你竟然連自家事業也下顧,你可知道因為這件事,讓身為父親的我有多丟臉!”

  京令忻沉淪的神色進出怒意,親情是他心中永遠無法平復的痛。「父親?在我有記憶開始,這個字眼永遠只是遙遠的名詞,除了吃穿,你付出了什麼?你和我吃過幾頓飯?你知道我的生日嗎?當我母親病重在醫院時,你又在哪裡?”

  「你——”京遠的老臉閃過一絲狼狽,眼神閃爍地瞄著淮風,囁嚅地喃道:

  「你根本無法瞭解……”當時淮風的媽媽已經要跟他鬧離婚了,只要一離婚,等於斷了資金來源,他根本沒得選擇。

  「好一個無法瞭解!或者,我和媽根本就是婚姻交易下的犧牲品!”京令忻沉痛地諷道。

  「哈哈哈,真是好笑。”京淮風自顧自地笑起來,他搖著頭,輕視地瞥了京令忻一眼。「你是下是忘了自己的身分了?你母親介入了別人的家庭,而你也只是個情婦所生的私生子,竟然還有臉在這裡訴苦——”

  砰一聲,一記俐落的左勾筆落在他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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