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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他們已經走了近一個月,還未回到山莊。主要是因為莊索唧少出遠門,不適應舟車勞頓,身體微恙。再者,石磊也在路上處理裴家堡後續之事。這出任務對他來說本應是輕而易舉的,但是,他從未想到應付一個女人會比對抗一群武林高手還累,而那個女人就是莊索卿的丫鬟珊珊!

  從石磊告知要接她們到北方後,問題便產生了。首先,他沒料到自己得說服她們離開。既然她們在裴家堡吃盡苦頭,現在裴家堡又人去樓空,按理說,帶她們回掩月山莊和裴思寒一同生活,應是一個絕佳的提議。沒想到她們竟然懷疑他的動機,不但頻頻詢及裴思寒的情況、掩月山莊的一切,竟還對他進行身家調查!光是回答這些問題,就花了他一天的時間,三十幾年所說的話加起來,也沒有那一天說得多。更可恨的是,一切問題都是莊索卿的丫鬟珊珊問起的!莊索卿將一切事情交給她處理,自己卻在一旁微笑不語。石磊竟淪落到被一個丫鬟問話的地步,這事若傳出去,他在江湖上豈能立足?

  珊珊雖只小他幾歲,卻有一張稚氣未脫的臉龐;看似心機單純,卻滿肚子鬼主意。好不容易她們肯隨他回掩月山莊,一路上又狀況不斷。他如同僕人般受她使喚,看她得意開懷的模樣,他卻狠不下心來拒絕她的要求。他也曾暗罵自己不爭氣,但一見到她的笑臉,所有的怨氣都化為烏有,真不知自己是中了什麼邪!

  在城裡的客棧稍做休息後,莊素卿才覺得好過一些。她打量著房裹的佈置,清新淡雅,很具舒服。珊珊敲了門進來,見主子臉色好多了,才放下一顆心。

  「小姐,身子好些了吧?我讓膳房熬了點稀飯,您吃一些。」

  「珊,一路上真是麻煩你了!」莊索卿走到桌前坐下。

  「小姐,您千萬則這麼說,這是我應該做的。幸好我們已快到掩月山莊了,否則我還真擔心您的身體呢!」她盛了碗粥給莊索卿。

  「珊,我想,我不進掩月山莊了。」莊索卿喝了口粥,緩緩說著。

  「為什麼?那我們不是白坐了這些天的馬車?」珊珊不懂。

  「不進山莊,並不代表我們不來北方。其實回來也好,畢竟我們是在北方長大的。我想在掩月山莊的附近找間廟宇住了,和以前一樣自食其力,不想去麻煩寒兒。」

  「小姐,您是擔心山莊裡的人不歡迎我們?」

  「那倒不是。衛昊天既然派人來接我們同住,就表示他接受了寒兒,那莊裹又有誰會反對?不過,畢竟莊、衛、裴三家有過節,我雖從不過問衛家和裴家的恩怨,但爸的死和衛家脫不了關係,我怎能住進山莊享福呢?」她輕歎一聲。

  珊珊一想,認同地點頭,「我瞭解!不如我找石磊問明白,看那附近可有廟宇可住宿的,咱們先安定下來,再找合適的地方居住,這樣可好?」

  莊索卿點頭應允,珊珊就出門去找石磊了。

  石磊正在房裡和手下商討追捕斐濟的事。斐濟雖想避風頭,但還是被往日仇人查出了行蹤:石磊幫他擋去一部分人,留下些許讓他自己解決。結果,斐濟身上所帶的金銀珠寶全被搶走,兩個女兒還讓下人給拐跑,只剩下他和佟鳳:兩人為籌措盤纏,目前在客棧馬房工作。

  看著這份報告,石磊相當滿意,囑咐手下買通那客棧掌櫃,讓斐濟繼續在那兒了作:若做得好,讓他留在當地,若他還有妄想,就趕他們出門。除此之外,石磊還留下兩名手下暗地監視斐濟的舉動,並且隨時回報。

  那兩人聽了命令,便告退辦事去了。

  珊珊敲門,聽到裡面傳來了回應,便直接開門進去。

  「還有事嗎?」石磊背對著她,沉聲問道。

  「當然是有事才會來找你,沒事來這做什麼?真是個石頭!」

  聽見她的聲音,石磊立刻轉身,「是你?你怎麼來了?」

  「咦!不是你求我們一同北上的嗎?我當然來了!」珊珊語氣促狹。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來我房裹有事嗎?」只要遇上她,石磊就完全沒轍了!

  「你人像石頭,說話也愣頭愣腦的,我怎知道你是什麼意思?」珊珊口氣得意得很。

  石磊暗叫自己沉住氣,再問一次:「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我們不到掩月山莊了。」她如平地春雷般扔下這句話。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石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說」她停了下,慢條斯理地道:「我們不到掩月山莊了。」

  石磊狠瞪著她,沉下了臉,一字一句地硬聲道:「你若是在開玩笑,我可以告訴你,這並不好笑。」

  珊珊看著他發怒的臉,心裡有些發毛,他生起氣來還真可怕。「你別先生氣,聽我把話說完。」

  石磊緩下臉色,他不想嚇她。「你說清楚!」

  珊珊逕自在椅子上坐下,歎了口氣:「唉!你們和莊家、裴家都有化不開的怨仇,你要小姐如何心安理得的住在掩月山莊呢?」

  她的憂愁讓石磊心生不忍,「當初答應同來時,你們就應該想到這個問題。」

  「沒錯,但我們若說不願前往,你會放過我們嗎?」珊珊睜著大眼間。

  石蒜倒是沒想到這一點,若她們不願同來,他真會用武力逼她們就範嗎?

  看他不答話,珊珊又柔聲說道:「小姐不想住在山莊給你們添麻煩,又希望你能交差,所以想在山莊附近找個地方安身,既能就近探視寒兒,也不違背小姐的意願,而且我們自給自足慣了,生活是不成問題的。」

  她這番頭頭是道、輕描淡寫的言詞,卻不知有多少心酸在其中。石磊心疼地想著,兩個弱質女子只靠著自己約力量過活,這要吃多少的苦?她們應是被人疼愛、捧在掌心裡生活的。這些年來,她們受了不少委屈,卻依然樂天知命,堅強的活著,使人心疼又敬佩。

  「你們想住在什麼樣的地方?」

  「最好是清靜的廟宇,小姐不變嘈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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