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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巫恪豪看著情緒激動的常詩雨,滿臉疑惑:「恨兒,你怎麼了?」

  察覺到自己失態,常詩雨忙控制自己的心情,放緩了語氣,「這……這是你未婚妻父母的墓,在他們面前,若沒有證據,你不可以胡亂污蔑他們的女兒,否則亡靈也會生氣的!」

  「我不是污蔑,而是親眼看到、親耳聽到,證據確實。」巫恪豪冷然告訴常詩雨。

  常詩雨錯愕的睜大了眼,「你親眼看到?你是說你見過你的未婚妻?」

  「不錯,我不但看過她,還和她說過話,認定她的行為太過分,我才會毅然退婚的。」退婚茲事體大,他自是不能開玩笑。

  巫恪豪見過她?這怎麼可能,若他見過自己,他怎會不認得她,這件事一定有問題,她要弄清楚。

  「恪豪,我很好奇,你能不能將事情經過說出來讓我知道?」她柔聲要求。

  「你真的有興趣想知道?」他實在不想再提起往事,尤其在常氏夫婦墓前。

  常詩雨用力點點頭,「我想知道,恪豪,你告訴我吧!」

  巫恪豪思索了一會兒後,才娓娓說起:「這門親事是我爹娘作主為我定下的,我明白後想反對已經來不及了,反對的理由是我不喜歡娶個沒見過、也不知道個性、人品如何的人為妻,但是爹娘訂下婚事了,我也無從反對,所以想認識一下未過門的妻子是個怎麼樣的女子。在一次廟會遊行中,我打聽到她會前去觀看,我便把握機會要一睹她的廬山真面目。雖然我不認得未婚妻常府小姐,但我的僕人見過她的貼身婢女,千金小姐出門一定會帶婢女同行,那找出婢女便知道她的主人了。

  「遊行那天,常府租下了街上一家客棧的二樓靠窗包廂,要在那兒看遊行,我就在對面客棧也租了個雅座,以便能觀察她,遊行開始了,眾人都采出窗口看遊行,經僕人的指出,我終於看到了常姑娘,她平凡普通的相貌讓我大失所望,更甚的她還舉止粗俗,對身邊的奴婢頤指氣使,脾氣惡劣,雖然我和她隔著一條街,仍可以清楚看到她的一切行為,只看了一會兒,我便倒盡胃口不想再看下去,但為了慎重起見,我想親自去求證她是否真是常姑娘,我來到了她所在的客棧,找到她的包廂正要敲門,卻聽到裡面傳來了調笑聲。那家客棧裡有個年輕夥計,長得魁梧不俗,常姑娘竟然在挑逗那位夥計,說出的話極低俗,連身旁的婢女都在勸小姐別這麼做了,但她非但沒聽入耳,還責駡丫鬟多事,她告訴夥計,若他能留下來陪她看遊行,她就付他一筆賞銀,夥計不肯,倉皇的逃出了包廂,常姑娘追出來時撞上我,看到我她馬上轉移目標,對我猛拋媚眼,做出了誘人的舉動,我忍住氣問她是否姓常,她直認不諱,問她是否訂了親有未婚夫了,她竟告訴我,未婚夫算什麼,若我對她有意思,我仍能和她交往,至於她的未婚夫可以解除婚約,很好解決。常姑娘的丫鬟見狀連忙將她拉回包廂,直向我道歉說她家小姐喝醉了,胡說八道,請我不要放在心上。我不再多逗留,馬上沖回家,沒有絲毫的猶豫,立刻就向當家要求退婚。

  「恨兒,你說這樣的未婚妻我能要嗎?她何止是行為不檢點,簡直是淫娃蕩婦,我如何娶她入門呢?縱使在常氏夫婦墳前我也一樣無愧於心的告訴他們,是常小姐敗德才導致這門親事破裂,我的決定並沒錯,今天我來上香也是基於身為晚輩的情誼,對於後來常府發生意外使得常氏夫婦遇難而亡,我也感到難過,僅存的常小姐聽說是被親戚收養離開了家鄉,我希望她平安無事,也祝福她能找到合宜的伴侶,過著幸福的生活!」

  常詩雨聽到後面幾乎站不住腳,若不是爹娘給了她勇氣,一定倒地慟哭,作夢也想不到真相是如此,這般的醜惡殘忍,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若是上天作弄,這玩笑開得未免太大了,教她情何以堪。

  巫恪豪看恨兒臉上毫無血色,像是受到了多大的打擊般,整個人搖搖欲墜,他連忙上前扶住了她,「恨兒,你臉色很不好,不舒服嗎?」

  常詩雨靠著他,氣虛力竭,用幾不可聞的嗓音呻吟:「求求你,帶我離開!」

  「好,我馬上帶你離開!」巫恪豪抱著恨兒飛快上馬,急急離去,墓地陰氣重,恨兒的身體又不好,一定是被嚇著了,他不該帶她一起來的,讓恨兒嚇成這樣,巫恪豪一邊責怪著自己,一邊策馬快速奔離。

  常詩雨被巫恪豪摟著,看著爹娘的墓越來越遠,終至看不到後,她眼睛才緩緩閉上,而她的世界也在同一時間崩潰了。

  常詩雨病了,從墓地回來後,她就病倒了,發高燒、說囈語,時睡時醒,神智也時清明時昏迷,一直要巫恪豪陪在她身邊,若醒來沒看到他,她就孩子般又哭又叫,而見到他也會撲到他懷中要求原諒,又說些不要離開她、對不起的話,她這模樣嚇到了巫恪豪,也令他擔足了心。

  巫恪豪本來想帶她回別莊,請丈夫為她治病,但是恨兒不肯,喊著要回蘭桂閣見桂大娘,堅持要早些回高陽城,他只好順她的意日夜趕路,三天的路程,兩天他就回到了高陽城。

  為了讓恨兒受到最好的照顧,巫恪豪沒將她送回蘭桂閣,而是直接帶她回天龍鏢局。

  馬車一到支局門口,急忙抱起恨兒下馬車,同時也吩咐手下快去請大夫來。

  巫恪豪將恨兒抱到客房,讓她躺在床上,看著昏睡中的恨兒,他好心疼,摸摸她的額頭,她又發燒了,一路上她的燒就不曾退去,這樣燒下去怎麼得了,大夫為何還不來,急死他了。

  巫恪豪焦急的再次喚僕人去請大夫,不過話才停,男僕已經拉著大夫急忙的進來。

  沒讓跑得喘氣的大夫有休息時間,巫恪豪沖上就將大夫拉到床前,「病人在這裡,大夫,你快看看她怎麼了?」他將恨兒的手拉出被子外交給大夫。

  大夫不敢遲疑,馬上就搭脈診察,按著仔仔細細的觀察病人。

  「大夫,她怎麼了?到底是生什麼病呢?」巫恪豪看大夫診視了許久都沒說話,緊張的出聲問。

  診斷有結果了,大夫便向巫恪豪稟報:「巫公子,這位姑娘脈搏紊亂、呼吸淺促,蒼白的氣色中帶著驚懼,是受到很大的打擊才會承受不住而病倒,讓她昏昏沉沉、神志不清,我會開藥退燒,也放些安神藥讓這姑娘的心情平和些,但是心病仍需心藥醫,要解開病人的心結,病人才能真正痊癒。」

  巫恪豪點點頭,「那就勞煩大夫了,我即刻派人隨大夫去捉藥。」喊來男僕送大夫離開,也跟著去拿藥。

  大夫離開後,他坐在床沿看著恨兒,憐惜的輕撫著她蒼白的臉頰,恨兒果真是被嚇病的,他真該死,自己去上香不就得了,為何要恨兒陪著他?她爹娘原就是意外身亡,她面對這麼多的死別,還帶她去墳墓區,自然會使她感傷驚懼而病倒了,他真是個粗心大意的笨蛋,巫恪豪非常自責。

  昏睡許久的人兒也醒過來了,她睜開眼睛,閃入腦裡的第一件事就是巫恪豪,他人呢?離開她了嗎?她害怕的大叫了起來,雙手揮舞著。

  「恪豪,你在哪裡?恪豪,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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