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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皇甫玄悄悄的跟隨在仇泠的身後,看她走出銷魂穀,看她將嬰孩交予那對老夫婦。

  待仇泠離去不久,他方才現身,踏入老夫婦簡樸的居室。

  一進屋,他避開喜氣洋洋地張羅育兒用品的老夫婦,走近躺在搖籃裡的女嬰,利目閃過一抹陰毒的神采,抬手伸向好不容易哄人夢鄉的孩子。

  正當此時,夫婦倆發覺了他的存在,妻子立刻緊張兮兮地沖過去,將孩子一把由搖籃中抱出,警戒且倉皇地退至丈夫身後。

  「你是誰?在這裡做什麼?”丈夫開口斥道。

  皇甫玄不發一言,臉上綻開一抹若有似無的詭笑,如毒蛇盯住獵物般地盯住他們。

  這不是正常人會有的眼神。

  丈夫在他的注視下身子微微哆嗦起來,但還是壯起膽子再問:「你到底是誰?想幹什麼?”

  皇甫玄仍不應磬,提足向前輕跨一步。

  丈夫立即感受到他洩漏的殺意,當下揪著妻子,逃命似的轉身就跑。

  知秋被突來的振動擾醒,卻好像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一聲也沒吭,乖巧的任由老夫妻捧著,顛簸的逃命。

  皇甫玄冷眼看著兩人抱著孩子,狼狽的逃出屋外,他慢慢提步,不疾不徐地跟上去。

  跑著跑著,妻子一個踉蹌絆了一下,幸虧身旁的丈夫眼明手快,振臂扶住她,她氣都還沒喘過來,就又被丈夫拉著再疾足奔開,可沒跑幾步,皇甫玄赫然在前方不遠處背對而立。

  夫婦倆被嚇得手腳發軟,轉了個身隨即向另一個方向跑開。

  皇甫玄冷哼一聲,一個飛步縱身擋至他們身前。

  丈夫扶著妻子踉蹌後退,顫聲問道:「你到底想幹啥?為何跟著我們?”

  殺氣在刹那間消失無蹤,慈眉善目取而代之,「剛才我瞧見你們的娃兒長得相當可愛,忍不住想抱抱她,豈知竟嚇著了兩位,真對不住。”

  老夫婦稍稍鬆口氣,但警戒心依舊在,誰都不知該如何答腔。

  「能否借老夫瞧瞧您懷裡的那個娃兒?”皇甫玄上前一步。

  老夫婦隨即下意識地向後退一步。

  下一個瞬間,皇甫玄已飛步上前揚手擊去,夫婦倆都還來不及反應,丈夫即被震得肢離破碎,骨髒分飛。

  妻子呆愣住了,佇在原地也忘了是否該逃開,身上粘掛著丈夫的血肉,稠糊糊地包裹住她,新鮮的血肉猶帶著脈動,橫流在她大眼圓睜的臉上,淌著、淌著,一時間分不清是丈夫的血,還是自己的淚?

  知秋蠕動著小小的身子,嗚嗚了幾聲,便放聲大哭。

  「把孩子給我。”皇甫玄對失神的婦人命令道。

  對他的命令聽而未聞,喪偶的婦人眼神空洞地瞪著他,半晌,霍地尖叫出聲,旋身欲逃。

  一提氣,皇甫玄快踏幾步上前,手掌一把由她身後罩住她的天靈蓋,稍一使勁,喀啦一輕響聲,她的頭已被擰了半圈。

  臉由身前轉至身後,她正面對向皇甫玄,臉色死白,雙眼暴睜如銅鈴,痛苦扭曲的臉孔仿佛控訴著自己不該有此無辜的悲慘下場。

  知秋抗議似的一聲接一聲的嚎哭,漲紅的小臉因用力而皺成一團。

  「哼!不識好歹。”奪過孩子,皇甫玄甩開慘死在他手上的婦人。

  而後,他抱著知秋,意味不明的深脯著她,臉上的暴戾之氣漸如春雪般消溶,開始慈愛地搖哄起哭個不停的娃兒。

  時已近黃昏,晚風開始凝聚回蕩,腥臭味飄散開來,嗆人欲嘔。

  颯颯咻聲猶若黃泉路上的悲嘯,狂喊著「不甘心、不甘心!”地向上天申冤,然而魂已飛、魄已散了啊!

  「煌,煌……”連喚許多聲,才喚起對空沉思的仇煌的注意。

  轉向不知已佇立身旁多久的華綾,他微笑問道:「何事?”

  「你在想什麼?想得人都發直了。”

  他在想仇泠!

  「沒什麼。”仇煌淡然回應,他一憶起今日在封天戰崖與仇泠的重逢,心便仿如刀割。

  敏感的華綾怎會不知道他的心事,見他不願多言,她只能不語。

  一年多了,他還是忘不了她嗎?唉!再怎麼說他們都是血濃於水的至親,即使想忘就能忘得了嗎?況且,他們真的只是兄妹嗎?

  仇泠失蹤的那一夜發生了何事?只能說所有的人都心照不宣罷了。

  可是,那多麼肮髒齬齪的事,他們是兄妹啊!

  「夜深露涼,你身子不好,回房裡歇息吧!”仇煌以一貫的關懷口吻說道。

  瞧見他的俊容,她總是會有一絲難掩的惆悵,她真的好不甘心!

  驀地抬手摟住他,將臉埋入他厚實有力的胸膛,貪婪地由他身上汲取她所渴望的心跳和體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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