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氣大男人(30)_凱琍

三十

　　他主動走近，低頭問：「你在做什麼？”

　　「我想給孩子勾毛衣、襪子、手套。”她實在是悶得慌，曾管家不讓她做任何事，她只好自己找事做。

　　「喔！”他凝視她那雙巧手動作，左勾右勾就是一圈，真有趣。

　　過了一會兒，她抬起頭問：「有事嗎？”這樣被他盯著，她心都亂了。

　　他咳嗽好幾聲，才勉強開口。「你要不要去……逛街？”

　　「逛街？”她能聯想到的只有公事。「你要買禮物送客戶嗎？是怎樣的對象？我或許可以提供一點意見，但我的眼光也不是說很准。”

　　「我相信由你挑選是最好的，因為我想給你做芭蕾舞衣，還有舞鞋。”這是他所能想到的第一項禮物，反正訂做的衣服可以穿很久，還算符合他的節約原則。

　　「為什麼？”她的眼睛睜到不能再大，仿佛他說要拿鈔票去當衛生紙。

　　「不為什麼，想做就做，很簡單。”他找不出藉口，難道能說是討她開心嗎？

　　「我只是自己喜歡跳舞，又不是專業舞者，真的不需花這個錢。”她仍覺下可思議，這種奢侈的行為怎會由他起頭？他不是只要她順利生下孩子？根本沒必要做這些傻事啊！

　　他不打算聽她推辭，伸手看看手錶。「車在門口，給你十分鐘準備，我去車上等你。”

　　「我……”她才站起身，他已走出房門，害她左右為難，追上去也不是，不理睬更不行，只得梳理一下頭髮，儘快跟著出門了。

　　司機不在車上，由唐宏升自己開車，他瞄了妻子一眼，讚賞道：「動作挺快的。”

　　「你今天是怎麼了？”雨馨一邊坐上車一邊系安全帶，心慌意亂地追問道：「突然要給我做舞衣和舞鞋，是不是有什麼活動或表演？可我已經很久沒拜師學藝，我一定不行的！”

　　這是她唯一能猜到的理由，他最講求投資報酬率，不可能無緣無故花錢。

　　「誰說非要有理由？”他摸摸她的頭。「你放輕鬆好不好？”

　　放輕鬆？她聽了更難以相信，他的生活哲學就是跟時間賽跑，怎能放輕鬆呢？

　　開車途中，他隨口問起：「對了，你除了跳芭蕾，還有什麼興趣？”

　　「你真的想知道？很……很幼稚耶！”她沒勇氣承認。

　　「儘管說，別想太多。”他已下定決心，要好好寵她一番。

　　她深吸一口氣才緩緩開口。「我……我小時候沒什麼玩伴，都是跟洋娃娃一起玩……還會做衣服給它們穿，所以才學了一點縫紉。”

　　洋娃娃？買那種廢物幹啥？還做衣服給洋娃娃穿？這豈不是傻透了嗎？還真被劉永翔那傢伙說中了！

　　唐宏升內心受到莫大衝擊，表面上仍保持鎮定。「做完舞衣和舞鞋後，再去買你喜歡的洋娃娃。”

　　「真的可以嗎？”雨馨又驚又喜，這幾年她很少添購新的娃娃，怕爸媽和哥哥笑她長不大，沒想到丈夫會認同她的愛好。

　　「當然。”看她容光煥發、眼神發亮，他告訴自己一切都是值得的。

　　古代周幽王撕綢緞、點烽火，只為博取佳人一笑，甚至因此亡國。現在他不過是花點小錢、買點小玩意，比較起來划算多了。

　　來到製作舞衣的專門店，唐宏升沒多想就說：「我要給我太大訂做七件舞衣和舞鞋，用最好的材料、最好的手工。”

　　「好的！請跟我來量身一下。”女店員做個手勢，請雨馨走進更衣室。

　　「七件？”雨馨以為做個一、兩套就夠了，根本不需要那麼多呀！

　　「別懷疑了，快進去。”唐宏升主動將妻子推進更衣室。

　　量身之後，雨馨花了許多時間選擇款式，又高興又不安的說：「七件實在太多了，我不知道該怎麼選……”

　　「慢慢來。”他對自己的耐心也感到驚訝，這種蠢事做起來竟然如此愉快，當然，如果沒有賬單會更愉快。

　　最後，唐宏升付了訂金，牽起妻子的手，走向百貨公司的洋娃娃部門。

　　雨馨一再強調只要逛逛就好，但是一看到那些美麗娃娃，她的表情就像夢幻少女，連眼睛都捨不得眨一下。

　　唐宏升對洋娃娃毫無興趣，他只注意到那讓人心臟病發的價格，這完全是搶劫的行為，他應該立刻報警處理，怎會有貴成這樣的無用商品！

　　然而，所謂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既然老婆喜歡，他只好拿出白花花的鈔票，當作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依照雨馨凝視的時間和歎息的次數，他以壯士斷腕的心情做出決定，向店員招呼——

　　「這三個打包……還有那兩個。”

　　雨馨這才從夢中驚醒。「不用了，這些都很貴的！”

　　「有什麼關係？你喜歡就好，我也挺喜歡的。”唐宏升實在佩服自己，像這樣一擲千金卻面不改色的事，竟會發生在他身上，世界上還有什麼不可能的事？

　　金主蒞臨，店員們熱心招呼、用心包裝。「太太你真幸福，有老公會買娃娃送給妻子，很少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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