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江雨朵 > 情定翡冷翠 | 上頁 下頁 |
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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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大概是起風的緣故。如果能弄點兒酒喝就可以提神了呢。」守衛B一臉嚮往地仰望深邃迷人的夜空,聽說有個星座就叫酒瓶座。 「沒錯沒錯!」守衛A義憤填膺,「為什麼要說酒是使人失去心神的迷藥呢?那些衛道士怎麼能理解酒的種種美妙! 「兩位的話我全都聽見了……」突如其來的聲音自蹲坐在地上的兩人頭頂上方響起。 「哇!小隊長!」心虛的A和B連忙起身,才發現面前站立的哪裡是那個又禿又肥的小隊長,分明是個陌生的大美人嘛! 纖細窈窕的少女頭上披著月白色的織錦,長長地垂下來幾乎包裹了全身,只露出一方淡藍的裙角。隱約可以看到淺金色直發柔細亮澤地在珍珠般細膩的肌膚旁閃爍。 月光傾灑,照耀在她潔白的額頭上,始終微笑的少女散發著聖潔純雅的味道。 「你……你是誰?」被少女出入意料的美貌晃的眼睛一時愣住的守衛A半晌過後才結巴地想起自己的職責。 「報出你的姓名、年齡、家庭住址、婚否和有無意中人?」守衛B盡職盡責地盤問著,內心卻升騰起一股浪漫的預感。 「呵呵,」少女的笑聲甜美輕柔,「我是守衛隊後援會的會長呀。」 「什麼?守衛隊後援會?」那是什麼? 「怎麼?你們竟然不知道嗎?」少女小口微張,百分百不信兼詫異的神情,「城內眾多以嫁給阿兵哥為第一志願的美少女自發性組成的同好會,已經寫了四百多封情書給監獄守衛隊,你們一封也沒有接到嗎?」 「竟然有這種好事?」守衛A和B異口同聲地大吼,雙眼因過度興奮而閃出湛綠色的寒光。 「一定是小隊長全部私藏了!」A轉而氣憤地對B說道。 「啊啊,好可恨啊。他想獨吞四百顆寂寞的芳心嗎?」守衛B渾身充斥起一股無法平息的怒焰。 「嗚……」少女泫然欲泣,「我的信也沒有接到嗎?我還滿心期待著回覆……」纖細的手臂捂住柔美的面紮,少女可憐可愛的樣子深深地刺激了兩個男人內心的正義感。 「小姐,不要傷心,我們不是已經見面了嗎?」守衛A局促緊張地想伸手去扶,又怕唐突了膽小的佳人。 「可是我這樣不顧羞恥地跑來,你們一定認為我是那種輕浮的女子吧。」少女團膝跪坐,咬住頭巾的一角。 「怎麼會呢!你一看就是那種月光女神般純潔的溫室小花啊!」守衛B激動起來,喔,正是他想娶回家的那種。 「真的嗎?」少女終於抬起頭,楚楚可憐的大眼睛不安地眨動著,「那我可不可以和你們說一會兒話,只一會兒,絕對不會打擾你們站崗的。」 「當然沒問題啊——」兩張嘴爭先恐後地回答,「在我們站崗的這四個小時裡,都可以一直聊天啊,明天也可以呢。」 原來是四小時換一回班,「少女」思忖著…… 「想聊什麼呢?我對說相聲很在行哦!」兩張蠢蠢欲動的臉天真地盤算著。 「好啊,我最喜歡聽了,」少女善解人意地從懷中掏出一個小酒壺,甜甜地地微笑著,「請先喝點兒酒潤潤嗓子吧。」 「哇叫——是酒耶!守衛A和守衛B眼中的少女背後立劇升起一輪光亮的圓圈。天使!一定是天使!素來浪漫的守衛B甚至聯想到了少女是否是所謂酒瓶座仙女的化身。 眼看二人毫不猶豫咕嘟嘟地喝了下去,少女漲紅了臉頰,「我還有一件很不好意思的事情要講……」 「沒關係,告訴我們嘛——」兩位大哥擦去嘴邊沾到的酒跡,蕩漾起「知心哥哥」的寬厚笑容。 少女羞澀地一笑,菱唇微微開啟,一字一句地道:「真對不起,請你們先休息一下……」 沉浸在少女娟秀美貌中的二人還沒有來得及想清楚她話中的含義,就已經感到一陣天眩地轉。 「通通」兩聲——兩個身影摔倒在地。 「啪啪啪啪——」隨著猛烈的拍掌聲,幾個黑影探出頭來,有人極力讚揚:「拉斐爾,你的畫雖然不怎麼樣,但演戲還真是個天才耶!」 「哼,我可不會對你說謝謝表揚呢!」「少女」解下月華色的織錦,露出雖然纖細卻是男性化的身軀,當然是拉斐爾嘍。 「不客氣——」米開朗基羅大聲回道,一面把守衛A、B分別放置在左右擺出蹲坐的身形。 「還好米開朗基羅隨身攜帶了迷藥。」羅倫茲擦去額上因剛才緊張而現出的細密汗珠。 「哪裡,」很難得謙虛一次的某人抱住羅倫茲的脖子,一副哥倆好的姿態,「你也不差啦,買烤白薯的同時竟然還不忘買點兒小酒,很懂享受之道嘛。」 「呃,那個是因為怕庫拉麗秋會被白薯噎到……」 「哼哼,」拉斐爾陰險地吐槽,「他之所以會準備藥,只是因為他最近手臂痛,懶得打架而已。」 「你少胡說,我哪裡有風濕痛,那是像達文西那樣的老頭子才會得的病耶!準備物資一向是有著深思熟慮這個優點的我的長項!現在,就讓你們見識到我的另一手絕活,」他霍然亮出那根細長的鐵絲,開朗地露出雪白的牙齒,「開鎖——」 「我說你有風濕痛嗎?」有人踩他一腳,揭穿他自曝其短的事實。 「好了,大家可以進去了。」同一時刻,達文西也已經打開了緊閉的牢門。 「耶?」米開朗基羅目瞪口呆,這老頭什麼時候偷學了他的絕招? 達文西看了他一眼,面目無波,只說了一個字:「笨!」 「只要從守衛身上找到鑰匙開門很容易啦,根本不需要什麼鐵絲嘛。」拉斐爾睨他一眼,吐出兩個字:「笨蛋!」 而羅倫茲很有先見之明地在米開朗基羅發出憤怒的咆哮前捂住了他張開的大嘴。 目睹這一切的亞提蘭斯不無豔羨地對庫拉麗秋說:「你們之間真有默契,啊,我也想要相互間如此瞭解的朋友啊。 「呃,你當真這樣想嗎?」少女費力地吞下口水,果然是物以類聚。打開的門扉,映著粼粼的水光.發出黑暗的邀請…… 羅倫茲掏出懷錶,沉著聲道:「現在開始進入四小時倒計時,一定要趕在下一班守衛來到之前救出卡薩洛瓦!」 向下傾斜的石階似乎有著無盡的幽深,棱角殘破,墨綠色的水浸一攤攤散佈其上,發出腐敗難聞的氣息。隨著腳步的深入,水面也漸漸升高。終於到達可直行的平行通道時,水已由起初粘濕鞋子的程度漫及膝蓋。 濕濁空氣裡散發著潮黴蝕腐的氣味,藉助掛在兩旁石壁上油燈的微弱光火,依稀可以看到因肮髒而呈現墨綠色的水面上飄浮著可疑的肉塊。 感覺抓住自己衣袖的手驀地一緊,羅倫茲回望身邊的少女,沖她安撫地一笑,「別怕,那只是老鼠……」 少女揚起小巧的下頜,仰望身邊傳來安定氣息的男子。也許是因為身處光線昏暗的混沌環境,一切都變得曖昧迷離。但那雙夜空色的眼睛卻有別于周圍顫動著恐懼的黑暗,傳來令她安心的溫暖,對上羅倫茲眼中的星火,二人緊握的手指也泛起一陣莫名的燥熱。 「我不怕。」她說著,語氣是輕柔卻堅定的。 因為身材嬌小,身體沒入水面的部分比別人更深,衣服透濕後冷冷地貼在身上,滑膩噁心。但只要想到是與羅倫茲在一起,這一切都變得可以忍耐。在少女心中,能否營救出一個未曾謀面的卡薩洛瓦遠遠比不上羅倫茲對她輕輕一笑來得更重要。 身手高強的亞提蘭斯走在最前方,心思細密的拉斐爾負責墊後,又走了約百米,終於到了關押犯人的區域。 一排排由石頭砌成的小屋緊密相連,每間石室上只有一尺見方可供觀窺、送食與透氣的洞孔。透過洞孔可以看到被囚禁在水牢中的犯人,因長期的浸泡而顯得蒼白腫漲,也如同一隻只快要死去的老鼠。 「難怪無人生還,」米開朗基羅小聲嘮叨,「在被執行死刑前,恐怕就先要死在這種環境中了。」 「啊——」庫拉麗秋突然發出尖銳的叫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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