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江雨朵 > 情定翡冷翠 | 上頁 下頁 |
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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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很重要的啊。」用下頜摩挲著少女光潔的額頭,他憐愛地告訴她。 「我是很重要的?」她抬起眼睛,月亮下,可以清楚地看到那透明的眼瞳裡有一份深深的渴盼。 「當然啊,每個人都是一樣的,沒有人生來就高貴,也沒有人生來就低賤,更沒有誰要為誰付出性命……」他輕地在她的耳畔說出一直想說的話,「你啊,不要老是想著如何保護我,應該是我來保護你不是嗎?」 「不是的,主人,不是這樣的,」她慌亂起來,主人不知道她有多麼壞,還這樣安慰她,這樣溫柔地對待她。她握起拳抵住自己的面孔,她不像他說的那樣好,她是個大壞蛋,因為……因為,她想要一直在主人身邊…… 「我……我……」她想坦白,又害怕主人會因此討厭她,「庫拉麗秋有一個對誰也不能講的秘密該怎麼辦?」 「秘密?我也有秘密啊……」他認真地看著她。 主人也有秘密?她忘了哭泣,小臉上滿是認真,眨著大眼睛盯著他。主人的秘密是什麼呢?主人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羅倫茲成功地轉移了她的注意力,他微微一笑,撥下一朵杜鵑,「庫拉麗秋,你知道嗎?如果有一個對任何人都不能講的秘密,就會在心裡開出一朵花,不儘快地清除,任由它生長,就會變成一個秘密的花園……」 「那該怎麼辦呢?」她傻傻地問。 夜空色的眼睛彎了起來,滿天的星光都倒映了進去,優雅美麗的主人正微笑著望向她,她張著小嘴,人有點兒呆呆的。直到那張美麗的臉貼近她潔白的小耳朵,他說:「用我的秘密交換你的。」 不行,她在心裡反對,她不要告訴他,知道她的秘密,他一定會討厭她的! 溫熱的嘴唇吻上她的左頰,美男子用溫柔篤定的聲音欺騙無知的小白兔,「現在換你嘍。」 「耶?」這樣就可以了嗎?她瞪圓眼睛。 他敲敲自己的頰,「不可以抵賴哦。」 「主人,你騙人啦——」小少女握緊拳頭,揭露這個猛然發現的事實。 「哈哈哈哈——」被砸來的小拳頭打在胸前一點兒都不痛,反而敲開了他心中的迷霧。羅倫茲看著少女臉上明顯已經多雲轉晴的表情,覺得得意極了。 「啊——」羅倫茲伸了個懶腰,對面的庫拉麗秋也剛好打了個哈欠。 「你們兩個都沒有睡好嗎?」拉斐爾狡黠地卷好地圖,望向二人的視線帶著不懷好意的促狹。 「怎麼可能,昨夜的床舒服得就像一場夢。」米開朗基羅神色哀怨,恨不得把枕頭也能一同抱走,好想快點兒結束這個漫長且多災多難的漫遊,當然,回到巫師主教的身邊日子也不見得就會好過,可謂左邊是虎口,右邊是狼窩。 「不論在哪都可以睡得像死豬一樣的人沒有發言權!」拉斐爾不客氣地戳穿某人哀愁的假面。 「車子已經準備好了,」達文西從車裡探出頭來,「大家準備出發吧。」 此趟去威尼斯。可謂出皇差。與之前不同,車馬裝備一應俱全,該有的不該有的,拉斐爾都敲詐得很齊全。本來嘛,去幫教皇營救私生子,哪有自己出旅費的道理!雖有奧德萊娜的保證,但也不得不提防翡冷翠依然會派殺手追繳他們的可能。危險當然是能少一分是一分。故此,在拉斐爾的提議下,眾人都採取了一定程度的變裝。 普通質材的馬車除了結實以外沒有絲毫的優點,別看這輛車不起眼,自崇尚奢華的教皇處找出這種樸素風格的還真不容易呢。他們可沒有興趣一路引發盜賊的覬覦。 年紀最長的達文西苦命地扮演車夫,反正他沉默寡言的形象也蠻符合要求的;羅倫茲一身質地優良的雪白長袍,頭上絞纏著地方性民族的纏頭布,光亮烏髮辮成一束,扮演的是去威尼斯進貨的商人。 「主人這樣打扮很好看呢。」庫拉麗秋從來沒見羅倫茲穿過白色,更別說纏頭了。 「還是庫拉麗秋最可愛。」羅倫茲打量著她。 換下了之前一直沒換過的衣服,精心裝扮過的庫拉麗秋可愛得如同人偶一般。蓬鬆的頭髮綁成兩條粗粗的辮子,長長地垂蕩在腰際,纖細的身體穿的雖然只是普通威尼斯少女的地方性裝扮,卻突顯出她清靈花朵般的氣質 拉斐爾和米開朗基羅也選擇了威尼斯當地人的裝扮。 坐在顛簸的馬車上,庫拉麗秋依然不解地問:「為什麼我們都要做威尼斯那裡流行的打扮咧?」 拉斐爾苦惱地托著臉,對面坐的據說是生意人起家卻看來更像從來沒有出過遠門只有書本智識的貴族王子以及眨著小狗般清純的眼睛以絕對信賴的目光望向他的無知少女,車子外面趕車的大叔習慣把所有開口的事情都交給自己,當然,至於米開朗基羅就不必提了…… 「那當然是因為我們此去的目的是去救人了。」他還是選擇細心地解說,誰叫他是集知識性及美麗於一身的拉斐爾呢? 「教皇大人的那個私生子被關在一個相當難纏的地方,為了預防可能會出現的狀況,我們儘量不要引起當地人的注意,這是最基本的。」 「就是那個井監獄?」米開朗基羅皺了皺眉,「憑著我們的身手把那小子劫出來還不容易?」 「拜託,」你也是貴族少爺和無知的小花嗎?拉斐爾睥睨著米開朗基羅的眼光寫著「服了」兩個字,「你到底知不知道所謂井監獄……」 「是個何等難纏的地方?你已經是第二次這樣問我了耶!」米開朗基羅沒什麼好氣,「你就不能痛快點兒說清楚嗎?」娘娘腔似的真是討厭呀。 理智、冷靜……拉斐爾用力深呼吸,提醒自己和米開朗基羅認真有失身份,看在羅倫茲也是一臉迷茫的份上就讓他來解說一下吧。 「去形容井監獄的恐怖之處其實非常簡單,一句話就足以說明——那裡從未有過一人生還!」他鄭重地以講述恐怖故事的表情宣稱。 「也就是說,」被唬到的乖小孩庫拉麗秋咽了口唾沫,「那裡關押的人全部都死掉了?」 「就是這樣,」拉斐爾點點頭,「井監獄旁邊有一座橋,橋的左側是公爵宮的大法院,右側就是關押死囚的井監獄,被判了重刑的人都要走過那座橋抵達監牢,傳聞他們會忍不住自小窗口最後看一眼自由的藍天,發出一聲深長的歎息,所以那座橋還有個歎息橋的名字……」 歎息橋、井監獄、無一人生還……這些字眼無形中打擊到了三個理想主義者。 拉斐爾滿意地看著他們的表情,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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