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江雨朵 > 江湖第一馬甲 | 上頁 下頁 |
| 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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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有時傷人,有時傷己。你若不怕傷己,它便所向披靡! 第八話 陳勝吳廣丟手絹 山中無日月。 東十二、莫問、無名留在幽小仙這裡。儘管都是些貌合神離的人物,但好歹也算有了落腳地。 幽小仙不喜歡管理雜事,大小事宜都交由莫問打理。 東十二性格明朗,更是很快便與山寨諸人混得上下熟悉。二人有了空閒就把酒推杯,寫一些文章交由無名,無名便出門雲遊,四下發表。 幽篁株式會社,人才濟濟。幽小仙雖然領導無方,但幕後既有太后無名指點,又有高手莫問坐陣,東十二打先鋒,使出《行走BBS之七種武器》,竟然風頭漸起。 從此,東十二莫問所過之處,永遠不乏叫好之聲。並總有幾個江湖第一評彈類的人物對他們大力嘉許。東十二沾沾自喜,莫問卻言,那些人極有可能是無名的馬甲聖衣。但任由東十二百般打探,無名就是不肯透露任何有關於她的信息。 「我防的人不是你。」問多了,無名便高深莫測甩下這樣一句。 東十二隱約覺得無名與莫問之間好像出了什麼磨擦,卻又找不到絲毫蛛絲馬跡的證據。只覺得這二人像在相互測,猜暗自懷疑,但相交多年,彼此畢竟都握有對方把柄,二害權衡互相制約。 在一個月白風清的晚上。 無名對東十二講:「你已經有了一定的名氣。如果此時,你想自立。絕對有人願意幫你。」 「我要成為江湖第一聞人。」東十二說,「這目標現在還差得很遠。你休想拋下我置之不理。」 「我沒有說要拋下你……」無名心事重重。 「你明明……」 「要走一起走……」無名忽然抬頭。 竹林瀟瀟,托起一輪明月。 女子黑髮如焰,金線白衣,初見時只覺傲慢的眼眸與東十二的視線相遇時,瀲灩其中的是他不想懂的溫柔。 「我不懂。」來到新的江湖,這便成了東十二說過最多的三個字,「你千方百計,帶我打入內部。現在大家已經相處融洽,有了交情。幽小仙天真浪漫,處處都聽你和莫問的。一切鋪入正軌,節節升高,為何忽然讓我捨棄?」東十二不解。 「別忘了,你當初向我要的是名氣,不是朋友……」 無名提醒東十二,「別留戀你要不起的東西。現在隨我離開,沒有誰能奪走你已擁有的一切。但是如果你執意留下,就會失去你可能擁有的未來。」 「你總是不斷出謎語。」東十二哼的一聲,背轉過身體,「但是我卻不喜歡猜謎題。」他彆扭地折斷一節竹枝,信手一揮,「你討厭與人結交,我卻喜歡。不要以為你幫了我,我就要處處聽你的。」其實,他想說的並不是這樣,抓住自己胸口的衣服,在轉身之後,東十二明白,他根本只是在賭氣。 似乎也知道這點,無名並沒有動怒,她只是上前一步,用手拍上那個少年在月光下孤傲的背。 「雖然朋友在某些階段可以幫你。」她說,「但到了某些階段,就會害你。你現在雖不相信,我卻不願見你有後悔的一天。」 「朋友貴在交心。我對一個人好,他又怎麼會來害我。」東十二甩掉身後的手,一時間口不擇言,「像你這樣連名字都不肯告訴朋友的人,也難怪會有朋友去害你呢。」說完之後,他驟然後悔,覺得自己做了無法挽回的事,不敢再看無名一眼。 其實,他記得的。 無名曾說:無名也並非一開始就是無名。 其實,他只是在生他自己的氣。 和任何一個人成為朋友又怎樣?無名還是不信任他,他也沒有辦法兌現承諾,替無名彌補她所缺失的那樣東西。 困擾於心的糾葛,想要逃脫卻又沉陷,無法瀟灑地擺脫。讓他越來越煩躁、越來越不想見到無名的原因,究竟是什麼呢? 這種在心中反反復複矛盾不休的感情,究竟是什麼呢。 是討厭她嗎? 那麼為何,每次寫了新的文章,還是第一個想要拿給無名看?如果無名沖他莞爾,他便也覺得無比歡愉?思念著她,在夜裡,反復只想著有關她的事?慢慢的,忘記了要尋找真命天女,不再責怪她明明像知道師父在哪裡,卻偏偏不肯告訴他的事? 來到這個江湖,是為了叱吒風雲吧。他抓緊胸口,一次次地提醒自己說。那麼冰冷又火熱、陌生且焦灼的感情,只是無謂的事…… 他怎麼可能會介意,這個陰險自私冷漠輕狂的女人? 身後,靜悄悄的,只有風吹竹葉的聲音,柔和地拂過耳際。 東十二聽不到另一個人的呼吸,難道,她已經離開了麼?他悵然若失地放鬆緊握在身體兩側的拳,慢慢地轉過頭去。 在無比接近的距離,他看到的是…… 一雙深藏著火焰的眼睛。 無比熱切卻又無比傷痛。 那個女子正緊緊地握著身體兩側不停顫抖的手指,臉色蒼白,卻終究一字未說。 他還記得初相遇的那日,她曾潑辣地罵他是大傻瓜。那麼,現在,如果她生氣了,受傷了,為什麼不罵他打他呢? 為什麼,在他面前,她一天天變得越來越溫柔,越來越隱忍?這種只包容他一個人的所謂特別的感情,他是要不起的。 「喂……」所以,他就只好裝作失笑的樣子說:「你可不要愛上我哦。我雖然答應過要報答你,但那可不包括以身相許。」 這是玩笑話。 但也不全是玩笑話。 他知道無名喜歡他,可是…… 為什麼要改變呢? 東十二希望一切總如初相遇。 師父不會離開,師姐不會嫁人,朋友就是朋友,大家稱兄道弟豈不乾脆? 他是個孤兒。很怕得到並不屬於他,只是暫時借來的東西,因為拿走的時候總會害他更傷感。但同樣,已經屬於他的東西,他就習慣牢牢握住不再鬆開。 所以洛小純常常嘲笑他是師父的跟屁蟲,還說他這樣不會得到更多的東西。但是東十二想,那又怎麼樣呢?他就是不想失去好不容易才掌握在手中的那些溫暖。哪怕因此不能得到新的也無所謂。 他不想離開這裡,也是基於同一種心理作祟。 爽朗的東十二,活潑的東十二,機警的東十二,但同時,他心裡自我埋藏著這樣一個脆弱到不為人知的東十二。 他知道無名不會理解,而他也不想解釋。 他只是孤單地站在一叢幽綠的竹子旁,看著月光下少女的臉一點一滴湧起憤怒的色彩。 「為什麼你這麼固執!」 無名的眼眸深處跳動著小簇的火焰,黑暗中一閃一閃地逼現灼人的光熱,「有些事,你是不是非要等到結果出現才能明白!」她本來不想說的,但是他卻一定要迫她說出這些明知會傷害到他的話。 咬牙切齒地沖他嘶吼,她一把拎起東十二的衣襟,「好!你想聽是不是!我為什麼要帶你走,你想聽是不是!」她把臉孔逼近,眼中閃爍著痛灼,「因為莫問和幽小仙他們一定會害你!原本大家就不是朋友!聚在一起只是相互利用!你說過的,什麼叫株式會社,那就是——『密探聯盟十三么』啊!從頭到尾,只有你一人當人家是朋友而已!」 「你胡說!」這不是東十二想聽到的話,為了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東西,他只能喘著粗氣推開她,像個孩子似的扭過頭,拼命地否定她,「你很討厭!」他惡狠狠地揮舞手中的竹節,像是要敲碎些什麼,「你總把別人想得那麼壞!你總想讓我相信,世界上只有你一個人對我好是不是?如果他們討厭我,為什麼還要和我在一起!難道他們每一天對我說的話,都可以全部是謊言嗎??」他聲嘶力竭,要否定內心的動搖。 「不是謊言又如何?」無名挑眉,步步逼近,不停地說著東十二最不想聽的話,「是啊。總有人願意和你在一起,因為你有趣啊,因為你有意思啊,因為你好玩啊,因為你是個才子啊,因為你可以利用啊。」她也大力推回他,像在和他相互賭氣,「就像你說的,我這麼討厭,個性這麼爛!為什麼無論我走到哪裡,都有人願意說是我朋友?答案只有一個——因為我是個很強的高手!你這麼笨,怎麼教也教不會。鬼見愁怎麼會有你這種徒弟。難怪他和我說,學壞是要講天賦的!」 「啊啊!你終於說了!」指尖點到她鼻子上,東十二咬牙切齒地借題發揮,「你騙我!你知道我師父在哪裡,你就是不告訴我!因為你怕我找到師父就會離開你,你暗戀我對不對!」 「東十二,你莫名其妙!」 「是你們這個江湖莫名其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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