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第一馬甲(4)_江雨朵

四

　　區別只在星期六和星期天的人流量會驟然加大。

　　東十二拿著前輩留給他的密宗卷書。隨身行李只有一支生花妙筆。前輩說，在BBS裡，舊有的一切全部無法通行。所以東十二索性輕裝簡行。

　　在天上出現一輪滿月的夜晚，喝一杯紅茶，然後用銀制的小勺子輕輕地攪拌三圈。閉上眼，再睜開眼。這個，就是通往新世界的辦法。雖然東十二照著做了，也確實來到了。但他始終很猶豫這方法是誰開創，而那位指點他的前輩又是怎麼發現的？

　　總之。他到了。

　　眼前是一片空曠。

　　東南西北影影幢幢似都有密集建築物隱於霧中。

　　東十二猶豫。

　　「我該先走向哪邊呢？」他忖疑。並開始自我整理。來BBS上有三大目的——

　　一、尋找真命天女。

　　二、在這個新江湖揚名立萬。

　　三、稍帶手地找一找失蹤的師傅「鬼見愁」。

　　「人的行動受目的支配，並將影響最終結果。」東十二深思，他應該先找個人打聽一下，新江湖也就是BBS的情況。雖然密卷書上也該有所指點，但不到緊急關頭，他不想依靠這本《BBS寶典》。

　　東十二引頸翹首環顧周邊。或許是剛從入口進入的關係吧，周邊景色籠罩在濛濛白霧中。似有無數人擦肩而過，卻又無法看清楚每個人的樣子。

　　「你在困惑嗎？你在迷茫嗎？你是新來BBS的小白嗎？你等待高手的指點嗎？」忽然！有個一身白衣的傢伙手舉一面大旗神神秘秘地出現在東十二身後。

　　東十二嚇了一跳，但多年來行走江湖讓他歷練出至少可以裝作處變不驚的本領，「請問你是誰？」

　　「我？」白衣人笑笑，「我是一無所不知的高人。專門在此解決所有新人的困惑。可以引領你快捷地尋找到你所渴求的東西。我的特長就是——搜索。」　　「哦。我明白了。」聽完這番解說，東十二伸指恍悟，「你是這裡的『萬事通』！」他原先所在的江湖上也有此等奇人異士。

　　「萬事通？」白衣人皺眉，「不不不，」他說，「我叫Google！」

　　「Google！」東十二費勁地重複，這名字好像藏有什麼玄機。真是好難念啊。

　　「遇到我，是你運氣好哦。說吧。你來此的目的是什麼？」白衣人手持一本字典，小指輕勾做出翻找狀。

　　東十二警覺道：「我怎麼可以把我的事情告訴你！」大家出門行走江湖，怎麼能沒有防備心理？

　　「你不告訴別人是對的。但是你不告訴我，怎麼能順利找到你想找的東西呢。除非你是根本無需我幫助的高手，可你這樣子，明顯就是一介新人。」白衣人好心地勸告，「放心吧。我是個記憶力很差的存在。一天接待數萬人。很快就會忘記你曾經告訴我的話。」

　　「這樣嗎？」東十二抱胸思忖，「可是你怎麼知道我是新人呢？」雖然他確實是這個江湖的新手，但被這麼說，還真有點不服氣耶。好歹他也曾是笑傲天下的聞人界掌門哦。在東十二的內心世界，他認定初闖江湖的新人等於一介愣頭青。反觀自己玉樹臨風倜儻不群，被人說成土氣，當然不開心嘍。

　　「很簡單啊。不過那些在我的服務範疇之外。」白衣人搖頭眯眼，「我只幫人提供搜索情報。其他問題一概不答。」

　　「收集情報？」東十二很感興趣，「這麼說我們是同行。」

　　「呃？」白衣人驚抽，「難道你是『百度』？」

　　「不是。」

　　「那麼你是『雅虎』？」

　　「不是。」

　　「那就好。」白衣人緩緩地舒了口氣，面色稍霽，「不要在我面前提同行二字，我會很激動的。」

　　「我理解。」東十二心有戚戚焉，他更年輕的時候，和師兄弟搶生意時也是這副嘴臉，「那麼，就麻煩你了。Google。」他拍拍他的肩膀。

　　「是這樣的，我來BBS有三大目的。」東十二簡短說明。然後問：「現在，東南西北，四條大道，我該往哪邊去？」

　　Google扮作深思狀，「鬼見愁……叫這名字的實在太多。亮亮……更是難以數計。我只能說，如果你想出名，就去KKTV或者湖南衛視的BBS吧。」

　　「哦？那裡是什麼地方？」

　　「如果你有唱歌跳舞的特長可以參加星光大道或者超級男聲……」

　　「不不不。」東十二截住他，「我是個江湖聞人，無論在任何一個世界任何一個江湖，我所能依憑的都只有手中這管筆！正如他們仗劍走天下，我東十二就是執筆論江湖。」

　　「哦？我明白了！」Google道，「東邊有個天涯穀，西邊有個貪婪島，南方有叫啥米西華的女兒國。北方有晉河。此外還有若干零星數萬可供你發揮所長的BBS。你可以根據自身特色，挑一個最適合你的地方邁開或光輝或倒黴反正失敗可以無數次重來的第一步！」

　　「哇哦。」東十二忍不住吹了聲口哨，「看來新江湖比舊江湖仁慈很多嘛。」竟然允許失敗重來？

　　「也不是不付出任何代價的。只是那個代價除了你自己其他人無從得知。你慢慢深入就會瞭解。但我不能先告訴你太多。」Google一臉正色，「好了，現在你可以出發了。但是最好先收藏一下。」

　　「收藏？」東十二困惑，「這是啥米碗糕？」

　　「一種功能。」Google解釋，「這樣，在中途如果你還有需要我的時候，就打開收藏夾，直接點擊我。」

　　「點擊你？」東十二深吸口氣，「我怎麼好意思呢。」畢竟人家幫他這麼多。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Google茫然，「每日都有數萬人點擊我。點擊我的人數越多我越開心。如果大家都不點擊我，我的老闆就會準備升級我。」

　　這世界真費解。東十二困惑地撐住腦袋。如果大家都不打這傢伙，這傢伙的老闆就會讓他升級……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啊。不管那麼多了，他決定先往北方走。北這個字對東十二別具一種浪漫的意義。因為他暗戀的紅十一是北方首領嘛。所以！在新江湖的北邊，會不會也有一位美貌如花的紅衣少女正在等待他的出現呢？

　　東十二告別Google，臨走時還依照他的願望狠勁地拍了下他的腦門。

　　「這人真自虐……」

　　東十二不可思議地搖頭背手，邁向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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