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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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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讓方不絕介入,會擴大麻煩。 方不絕不會坐視不管天界即將去做的那件事,他怎可能容許妻兒在自己眼前受到一丁點傷害? 文判術法引出的石龍,展開二度攻擊,這回石龍齜牙咧嘴,猙獰數分,撲咬狠勁加劇,方不絕眸色一黯,雙掌熱燙,他握拳,對著直竄而來的石龍迎面正擊。 砰! 龐大石龍被徒手擊碎,滿天碎石如冰雹墜落,方不絕掌心火苗正熊熊燃燒,他無心深究火從何而來,為何不會燒傷他,更不清楚如何熄滅它。火苗攀緣著他的雙臂,越燒越烈,將他左右兩側臉龐映襯得橘紅凜冽。 就在方不絕旋身要走之際,天際黑雲間冒出巨大無比的手掌,穿透重重闇霧,五指囂狂如蛛網張開,一把捕獲方不絕,猶如捏顆紅棗般輕易。 假如,沒有後頭緊接而來「哦!好燙好燙!」的呼痛,及被熱鍋灼傷似的松指猛甩,那就太完美無缺了。 方不絕藉此機會,頭也不回,衝破黑霧,遠遠消失於眾鬼差眼前。 「……」文判想歎氣,真的,很想不顧什麼禮教什麼尊卑什麼當人下屬要崇敬上司的迂腐觀念,重重地、不給人顏面地,歎氣羞辱那位黃泉之主。 「你那是啥嘴臉?!別以為我人不在現場,就看不見你臉上淡淡的鄙夷!」黑霧間那只大手掌,指向文判,啐聲。 「屬下以為,我無能阻止方不絕,至少尚有您可信籟,好歹您是黃泉之主,萬萬沒料到,您同樣不濟事。」客氣的嗓,帶有笑音,以及完全不想掩飾的嘲弄。 黃泉之主會怕燙? 還像個小媳婦被燙著手,猛甩猛呼氣吹涼? 說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 「你以為方不絕是什麼樣的貨色?!自從月讀淪為小山神一隻,不再插手管仙界要事,上頭那班傢伙急著找人頂替月讀的空缺,一隻神當然是擔不下來,所以他們計劃找金木水火土五隻,方不絕正好是那五隻之一,我打不過他天經地義。」哼。 若沒真本事,方不絕憑啥被選中?要是他輕易能勝方不絕,乾脆恭請他去接月讀的位置不就好了——雖然他絕不會放棄自己現存擁有的黃泉好日子,去步上月讀大事小事忙不完的悲慘後塵。 「……竟然有臉說得這般義正辭嚴。」明明就是自己在黃泉之中不修練、不精進,鎮日混沌玩樂,把一身本領全擺一邊腐爛。 全怪他,將麻煩事處理得乾乾淨淨,才害上司無事可忙,閑到發慌的。 對,是他的錯。 「你說什麼?!」沒聽清楚文判方才的喃語,感覺一定不是啥好話。 「屬下說,我們都打不過方不絕,那麼,此事該如何收拾?」文判勉勉強強抓住一絲理智,轉移了話題。 「打不過就打不過,還收拾個屁?!上頭問罪下來,就說方不絕太強,我們奈何不了他,叫他們有本事,自個兒去捉。」 「是。」文判亦覺得這個處理方式好,一乾二淨撇清責任,畢竟能力不如人,誰都會同情弱者。 「還有,逃跑的麅梟抓回來了沒?」黑霧之手仍沒收回指向文判的惡霸手勢。 「尚未發現他的去處。」黃泉每一寸地都翻找過,就是找不到掙脫枷鎖逃離的食人惡獸魂魄。 「呿,無能,小小一隻魂體也會守到失蹤?養你們這群小鬼白吃米呀?!」 「屬下會盡速去找。」 地府大小事情很多,該忙的,永遠忙不完,接下來,方不絕之事,就不歸地府管轄了。 銀貅冷汗涔涔,雙臂抱肚,縮在貔貅洞的架子床上,疼痛感太過強烈,以致於她必須咬牙閉眸,等待它過去。 銀髮被汗水濡濕,淩亂地糊在鬢間,她沒有呻吟,因為已經累到失去力氣,她真想直接昏死算了,何必清醒地承受這些呢?可偏偏太痛了,痛到就算厥過去,又會立刻戰粟醒來。 「……你到底想怎、怎麼樣?!弄死我,對你、有、有什麼……好處嗎?!」她一字字從忍痛的牙縫間,艱難吐出。 我才是想問你想怎麼樣的那一方吧?幹嘛跟我過不去呢?你就心甘情願一些,讓我達成我的目的,皆大歡喜嘛。回話的人,並沒有真正透過「聲音」與銀貅交談,他有口不能言,只好心靈交會。 「……乘人之危的小人……」她低咒。 你以為我想嗎?誰教你挺著一顆肚,甜美可口地在黃泉裡東晃西逛,使我有機可乘,逃進你肚裡,才能躲掉被五花大綁押進油鍋炸得酥酥脆脆的命運。 對,在她腹裡作怪的,是她從黃泉地府招惹來的麻煩! 誰會想到,她時常進出地府,來去自如,沒有鬼差動手攔她、阻她,竟讓她成為惡魂眼中的肥羊,將逃獄主意打到她身上來! 她是神獸,原該擁有驅逐妖邪的本領,然而自她妊娠以來,有許許多多向來自豪的本能變得遲鈍,才被惡魂捉到機會,躲鬼差躲到她身體裡去,霸佔孕育胎兒的神聖之地,將乖乖睡在裡頭的小魂給一腳踢開,還硬挑了四隻孩子中,最大最強壯養分最足夠的那只,供他附著。 「我才不要生一隻惡劣如你的孩子下來……」銀貅奮力抵抗。 何必這樣呢?這麼痛很爽快嗎?再說,你以為我想當貔貅嗎?!但當貔貅和當炸肉塊一比,他願意委屈自己,加上,周遭左右有三隻如花似玉的小母貅當妹妹,他可以勉強忍受。 「你、你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我?我是麅梟。附加三聲驕傲冷笑。 惡名昭彰的食人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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