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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我就先帶進府來,至於救不救是另一回事。」恍若為了配合慢條斯理的動作似地,說話的人以極慢的速度道出這句話。

  寶春順著質料極好的白綢藍褂往上瞧去,粉唇猶如方才見到府內景物時一般,再次張大。

  步出紗簾的,是一名年約二十五、六歲的男子。

  笑意滿滿的俊臉呈現在她面前,反映著她倒影的那雙眼眸黑白分明,薄薄的唇角勾起一抹暖意,眉心烙著星辰形狀的圖案,一頭異于常人的淺銀長髮簡單地束在腦後……

  眼前的男人真是她這輩子見過最好看的人。

  他笑看寶春失神的模樣,合上扇子,頂起她下顎。

  「你的口水流下來了。」

  丟臉!真丟臉!

  她竟然看男人看到流口水!天啊!

  寶春雙手捂住自己的臉,潮紅始終未褪。她就像個花癡般死命盯著神醫瞧,直到那個名叫十九的少年將若夏帶回府中,她才回過神……真是羞死人了!

  神醫那時臉上的快意,八成是因為她的窘態!

  「寶春姊、寶春姊!」若夏不耐地喚著失神的寶春。

  「呀?」寶春看向若夏,一臉茫然。

  「你有沒有聽見我說的話?」

  「呃……沒有。」寶春誠實答道。她現在滿腦中只有那張耀眼迷人的笑容。

  若夏賞她一個大白眼,「不是說神醫要幫我看病嗎?咱們待了一天,連個人影也沒瞧見。」

  「他大概很忙吧。」寶春沒有馬上告訴若夏,神醫只願帶她們進府,卻未明白表示是否願意為若夏看病。

  「寶春姊,你去問問他。」若夏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她自小身子不好,家人對她細心呵護,不論她多驕縱,也沒人捨得罵她一句,以致于養成她今日的性子。

  「喔。」寶春不好反駁若夏的要求,只好硬著頭皮再次來到書房。

  輕柔的白紗後空無一物,寶春只好從寬闊的庭園開始找。

  神醫的住宅十分清幽,甚至沒有幾個奴僕,就她所見過的也只有十九一人。怎麼有人會用數字來當名字呢?寶春好奇地想。

  她毫無目的地走著,又來到賞白鵝的湖畔。

  「四下無人,真想偷偷捉你們來入菜。」寶春喃喃地對著兩隻肥鵝道。

  白鵝也不知是否懂人語或是明瞭寶春眼中炙熱的食欲,快速游離寶春數尺之遠。

  「清蒸、紅燒、油炸、燉湯……」寶春幻想著各式料理方式,如同用眼神就可以將眼前的白鵝做成美味菜肴。

  「主人家中的物品都有其用處,你最好別動歪腦筋。」冰冷的聲音打斷寶春的自言自語,讓她回歸現實。

  寶春沒有回頭,喚出會這般打破她短暫幻想的不二人選,「十九公子。」

  「別叫我公子。」十九厭惡地皺起眉頭。

  寶春回他一個笑容,但十九完全不領情地視若無睹。

  「你妹妹是不是叫二十?」寶春故意無視十九臉上的漠然,打趣地問著,「通常用數字來命名就代表那個家族子孫的數目,你是家裡排行十九的嗎?」

  回答她的是呼嘯而過的冷風。

  要他開口還真不簡單。寶春搖搖頭。

  十九算得上是相當好看的男孩,可惜那冰冷的模樣總教人退避三舍,他的俊是一種寒,相較于他的主子神醫,十九只能稱二,因為神醫的外貌原先就勝過十九數分,再加上他笑的次數絕對是十九的數倍之多,給人一種樂於親近的和善感。

  「你們家主子呢?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詢問他是不是方便為舍妹看診。」

  要不要救人只要一句話。不救,她們也好早日和阿爹重逢。

  「主子昨晚犯病,人正在休養。過數天,他便會給你們答案。」

  「犯病?!神醫也會犯病?」寶春吃驚的神情全寫在臉上,她一直以為神醫是百毒不侵的。

  「神醫也是人,何況主子從不自詡為神醫。姑娘日後見到他,別再用神醫這兩個字,主子會不高興。」

  「那我該如何稱呼他?」

  「主人複姓『皇甫』。」

  寶春默默念了這個姓氏三次,腦海中浮現那日見到的臉孔。

  如春風般的嗓音教人軟酥到骨子裡,那頭閃耀銀光的細發,摸起來會不會像上好的綢緞?還有那上揚著好看弧形的唇線……原來他叫皇甫呀!

  「全名呢?」寶春想知道關於他的所有,纏問著十九。

  「不知道。」十九的口氣聽起來是不屑回答她,但是他當真不清楚皇甫的全名,平日都是尊稱他一聲爺。

  「他看起來和藹可親,笑起來好善良,為什麼你這麼冷酷?」寶春看不慣十九那張死人臉。

  和藹可親?!善良?!用這六個字形容他的主子,真是太污辱這六個字了!

  十九沒有將情緒表達在臉上,只淡淡道:「姑娘不夠認識主子。」而對於寶春說他冷酷,他則是聽若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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