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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應氏一時之間失去了這兩員大將,也難怪陷入愁雲慘霧中。

  「他為什麼要走?」

  提起童玄瑋離職的事,應禦飛就有一肚子的怒火岩漿待爆發。

  「我怎麼知道!那傢伙什麼也沒跟我們這些做兄弟的說,自個兒說走就定,真不夠意思!」他還是在某一天提著便當去給童玄瑋吃時,才得知他已經離職一個星期!

  蹲在兔窩旁的長腿站起,拍拍手上的乾草屑。

  辦完了應承關交代的事——喂兔子,應禦飛準備再趕到醫院去看Archer和齊娸,雖然情況仍是不樂觀……

  應禦飛轉頭,「你還要在餐桌上坐多久?」

  「呃……」

  「想將自己當成餐桌上一道美味佳餚也得看看吃飯的對象是誰,我二哥又不在場,你坐在餐桌上也不會有人去享用你。」應禦飛自以為幽默,「不,就算我二哥在場,他也不用去享用,我在猜,他可能以為跟女人牽牽手就會懷孕生小孩哩。」白牙咧森森地笑。

  「很難笑的笑話。」杜小月白了他一眼。

  「很好嘛,你和我二哥是屬於同一類的人種,連反應都一樣。」上回他也在應承關面前說了類似的冷笑話,得到的回答也是「很難笑的笑話」,和她一字不差咧。「喂,小朋友,接著——」

  應禦飛的動作讓杜小月直覺攤開手掌,接住在半空中畫出流暢弧度的物品——一大串的鑰匙。

  「這是?」

  「以後餵食猛獸的工作就交給你了。」

  此話一出,在啃草的赤免抬起頭瞥瞥應禦飛,再轉向杜小月時,她清楚看到那雙兔眼微微眯合——

  它在笑,而且笑得很獰!

  「等等,你把你二哥家的鑰匙給我,難道你不怕我心存不良,趁著他家沒人時把貴重物品全搬光嗎?」應禦飛甚聖連她姓啥名啥都不知道,就將一大把的鑰匙全扔給她!

  「你以為我二哥養那只猛獸是幹什麼吃的?它的兇猛程度足以媲美大型獵犬,用來看家抓小偷綽綽有餘,何況它向來自詡為『馬』,用後腳踢人是它的專長。」應禦飛雙手插在牛仔褲後口袋,輕蔑地瞟她,「再者,看你跳上桌的孬樣,我還會擔心你使壞嗎?」所有鄙視全由鼻孔哼出來。

  杜小月想為自己說句話澄清,但她無法否認……她的舉動的確很孬。

  「別忘了每天來喂這只猛獸。」應禦飛打開鐵門,長腿跨出門檻之前,意有所指再道:「還有,有空去喂喂另一隻吧。」

  木質辦公桌前淩亂擺著數份文件,待處理及處理完的僅是隨意分擱左右兩邊,握著鋼筆的大手擱放在面前的文件上,卻沒有任何批閱的動作。

  應承關仰著頸,將頭枕靠在皮質椅背上,雙眼緊閉,似睡似寢。

  細微叩門聲傳來,他眉頭動也不動。「進來。」聽到腳步音走近,再道:「將文件放著,出去。」帶著倦意的嗓音比平時更低沉。

  桌前有了騷動,他聽到成堆的文件被人整理歸類,空出桌前大片的空間,連他手臂壓住的文件也教人抽走,換上另一件……有咖哩香味的文件?

  應承關睜眼垂頸一氣呵成,眼前在替他布菜的身影讓他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他伸手揉揉發疼的眼窩,等待自己確定神智清醒才緩緩張開眼。

  咖哩香味仍在辦公室裡飄散,布菜人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真的是幻覺?!但桌前特大號的便當又竄著誘人香氣……

  應承關怔了一秒,立刻從沉陷的皮椅上躍起,而蹲在辦公桌前正努力從大背包中掏出保溫瓶的杜小月也剛巧起身,兩人都被對方嚇到了。

  應承關的眼神讓她忙想轉移他的注視焦點,纖手一揚,將手裡的保溫瓶舉起。「我燉了當歸人參雞湯。」

  應承關沒有給她預料中欣喜若狂的反應,微泛著淡淡疲倦的黑眼圈仍無損他雙瞳間的認真,他很「用力」地盯著她,好似還在確定她突兀地出現在應氏大樓是真是假。

  「你看傻了呀?」杜小月將他推坐回皮椅上。他手上的鋼筆被她抽掉,換上一支銀亮亮的湯匙。「你還沒吃飯吧,快吃,我帶了兩、三人份的咖哩來。」她倒出保溫瓶的雞湯,擱在桌上一角。「湯也要趁熱喝。」

  應承關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怎麼會來?」

  「我喂完你的寵物,順便來喂你這個不會照顧自己的笨男人。」

  雖說是順便,但杜小月拿出更多個保溫便當盒,一一打開後呈現在他面前是更多色香味俱全的菜色,足見她花了一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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