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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青苞停頓,噗哧一笑,「你的名字還真是……名副其實。」他暗指著她豐潤圓滿的身材。

  圓圓乾笑兩聲,似乎對於他的語意習以為常。

  「你的名字不也一樣?」海桐冷冷的聲音接續江青苞的句尾,「自己的名字就是活生生的『草包』,還膽敢恥笑別人。」

  江青苞不怒反笑,手指朝身後一指,「保全部的右護法回來了。」

  海桐簡潔報上名字:「海桐。歡迎你。」

  總算在滿屋子的怪人怪事怪味中發覺保全部看來最正常的人種,海桐就像個不小心墜入「魔道」中的天仙,渾身散發出來的氣息雖偏於冷淡,但外表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清爽乾淨。

  「小圓仔,拎著你的掃把,我帶你去大掃除羅。」江青苞直接與她攀起親昵關係,手臂壓在矮他整整兩個頭的圓圓頭頂。

  「這也是秘書的工作嗎?」光瞧見滿坑滿谷的驚人垃圾量,她就腿軟。

  「不不不。」江青苞朝她笑咧嘴,「這叫淩虐菜鳥。」

  保全部裡除了她所見過的應禦飛、江青苞及海桐之外,還有十位執勤的員工,只不過下班之前他們都分佈在應氏的各個角落,難得碰上一面。

  她也明白了保全部裡駭人的垃圾量竟然全來自于優雅清爽的——海桐。

  海桐不懶,他真的不懶,但他會以最順手的舉動將手上的垃圾拋向他雙眼見不著的地方,人說滴水可穿石,同理得證,垃圾也是會成山的。

  偏偏另外兩個大男人又是屬於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種類,完全將海桐的小動作給學得十成像,才造就今日人工垃圾山的壯觀奇景。

  「海桐!把手放下來!」

  圓圓豐盈的頰邊全是汗水,為了到保全部「面試」而採買的高級套裝也狼狽得只比她手上的抹布好一點,她氣喘吁吁喝住海桐難以根除的惡習——隨地亂丟垃圾!

  「對,慢慢的,你右下方有個小小的圓形筒狀物品,瞧見沒?對,那個叫垃圾筒,是用來承接偉大的廢棄物。好,慢慢放進去。」她努力對海桐進行再教育,像個溫柔有耐心的好老師。

  「我知道。一時改不過來而已。」海桐惡聲嘀咕著,賞給在一旁狂笑的江青苞一個大白眼,乖乖把舉高的手臂放下,並練習將垃圾投擲在筒子裡。

  圓圓才到保全部一天,便將保全部實際掌權的海桐給整治得服服帖帖。

  「還有你,把那十大袋垃圾拎到樓梯口,下班前清潔伯伯會集體收走。」她轉向江青苞,指使他運用勞力。

  分明只要十步的短短路途便能清理掉的垃圾,竟然被人堆積在保全部數月之久,難道這三個男人都沒有聞到日漸腐敗的惡臭?再不然便是「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覺其臭」吧。

  這般滿目瘡痍的辦公室慘狀,恐怕得清上一星期……連地板也得重新刷洗消毒,否則厚厚數層的油垢髒汙是消除不去的。

  她不禁開始懷疑,她的職務是秘書抑或清潔工?

  「海桐,你把東邊的垃圾又掃到西邊去有什麼差別嗎?只不過讓蟑螂家族從臺北搬到高雄罷了,掃起來丟到剛剛我教你的筒子裡——對,那叫垃、圾、筒。」

  整間辦公室裡塵煙飛揚,嗆得海桐不停猛咳。

  「我當然知道那筒子叫該死的垃圾筒!不要再反覆嘮叨啦!老大呢?你就不分派他出任務?」海桐不滿道。

  「當然有,他的任務又殘忍又血腥,未滿二十歲的小弟弟最好別看到。」圓圓抹去汗水,抬頭奉送甜甜的微笑。

  她叫應禦飛去暗殺蟑螂一族,殺人的壞勾當還是得交由兇神惡煞來執行。

  圓圓努力擦拭矮櫃上陳年的灰塵,「我明天買一把鮮花來裝飾辦公室。」

  「最好連素果也一併備齊。」海桐皮笑肉不笑,「別忘了再添兩根蠟燭。」

  「又不是中元普渡。」短短相處不過三個小時,圓圓已經摸透江青苞和海桐的個性,江青苞是屬於完全不用大腦思考又過度海派的豪邁性格,這種人很容易出口傷人,但其中絕不包含任何心眼或意圖,充其量只能算是神經太過大條。

  海桐就是偏向於表裡不一的天使魔鬼心——擁有天使的外貌及全然迥異的心思,不出口則已,一發言絕對是又快又狠又准,非得將人羞辱得無顏見江東父老,所幸海桐不是個愛嚼舌根的人,否則她可招架不住。

  至於應禦飛……

  好像不是外人口中傳言的恐怖份子,甚至稱得上是挺好說話的上司,例如她交給他一罐殺蟲劑,「懇求」他出力幫助,應禦飛倒也乾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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