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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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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尚未做好心理準備,圓圓僅能發出單音節。 海桐似乎沒發覺撥來電話的人是她,機械而冰冷地吐出一氣呵成的句子,「保全部目前正身處大野獸發飆的強烈颱風肆虐中,拒絕一切事務處理,請回家翻閱黃曆之後,擇日再撥。」 在他正要掛電話之際,圓圓急忙大嚷:「小桐,是我!」 「罪魁禍首……不,小圓仔?!」 圓圓乾笑兩聲,「我……呃……小桐,老大有沒有對於我昨天所做的一切有所抱怨?還是……很生氣?」 海桐涼涼地接話,「生氣?我不覺得老大的反應是生氣,那叫——狂怒。」最後兩字說得鏗鏘有力。 「狂、狂怒?」圓圓咽咽口水,「那……」 是不是表示她永永遠遠被保全部除名,永永遠遠被應禦飛列入「必殺」的黑名單內? 圓圓聽到話筒裡的遠處傳來應禦飛的咆哮,「誰打來的電話?!是不是那顆欠揍的死麻糬?!」 接著便是大步奔來的魔鬼跫音。 原先屬於海桐的輕細嗓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耳熟到不能再耳熟的狂吼。 「你溜到哪裡去了——」 喀! 應禦飛暴喘的氣息瞬間噴出火星,「媽的!她又掛我電話——」 酷斯拉二度在保全部浴火重生! 完了、完了!一時反應過快,她又掛了應禦飛的電話…… 這下新仇加舊恨,應禦飛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圓圓哀淒淒地看著自己這孽的顫抖雙手。 「嗚……」 「圓ㄝ?你老闆掛你電話噢?」曾母看著女兒哭喪的臉問道。方才她好似聽到一聲如雷的巨吼,恐怕是大老闆出口成「髒」後,狠狠掛了女兒的道歉電話。 「不……是、是我掛他電話……」 「你?圓ㄝ呀,你這個囡仔實在素……」曾母原想再教訓她幾句,但瞧見圓圓臉上的懊惱及失望,也不好多說,「算了算了,既然和老闆鬧歡了,就肥來鄉下找頭路啦,阿爸阿母又不素養下起你。」 「阿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圓圓一頓,還是她將事情想的太複雜、太鑽牛角尖了呢? 就像身體有殘缺的人,無論如何樂觀進取,總會介意別人將他的殘疾當成玩笑來看待,而其他人若非感同身受,便會將別人難堪的反應視為小題大作,甚至只會一味要求被傷害的人改變自己的悲觀心情,快樂迎向明天…… 然後,如果被傷害的人仍舊無法放寬心胸,接踵而來的數落又足以讓他為這二度傷害而捶胸頓足。 如果她能對別人的言辭攻擊完全釋懷就好了…… 如果她能擁有瘦瘦的骨架,不用再被人指指點點就更好了…… 唉,她又鑽進自己的死胡同裡了。 圓圓猛搖著頭,不許自己往消沉的方向想。只不過,她真的覺得對不起應禦飛……嗚,她不是故意要凶他的,更不敢掛他電話,結果這兩件蠢事她都幹過了,現下又「惡意」離職,恐怕她再也沒臉去見他了。 其實,無法再回應氏保全部工作的打擊,在她心底並未占太大分量,無形的天秤另一端擺放著又沉又重的失落,是來自于想像中應禦飛對她的憤怒和失望…… 如果她鼓起勇氣向他當面道歉,老大會不會痛揍她兩拳,再將她放逐出保全部,老死都不肯再見到她?思及此,圓圓的心情更加慘淡,籠罩在她頭頂的烏雲也開始下起連綿不斷的細雨。 老大,對不起…… 她在心底默默地、真誠地道歉。 接下來的三天,圓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放任自己窩在棉被裡「發黴」,不移不動不思下考,呆呆的像顆放久而彈性疲乏的硬麻糬。 無論曾家兩老如何問話,她的回答只有一句「老大,對不起」,活像念咒似的。 不知是塞進胃裡的食物驟減,還是惹得應禦飛怒火高張的罪惡自責在她腦中鞭策、折磨,使得圓圓像是完全失去活動力一樣,癱賴在床上。 她的肚皮仍然很盡責地提出饑餓的警訊,腦海中偶爾也會閃過十數種令人垂涎的美食料理—— 這很好吃噢,來,多補一點。 好像是老大帶她去吃台菜,那道香辣夠勁的「五更腸旺」,腦中的畫面由五更腸旺轉移到應禦飛臉上,滿滿的食欲瞬間消滅。 吃魚好,吃魚補腦袋。 腦海再浮現另一道鮮魚料理,還有老大吆喝海桐和青苞一塊到石門水庫附近的餐廳大啖活魚三吃時的句子。糖醋魚看起來好好吃……但應禦飛的笑臉一躍上眼簾,她的食欲再度歸零。 蜜汁火腿、辣爆雞丁、番茄海鮮面、熏鮭魚、烤田螺、魯肉飯、水餃……每一道她奮力勾勒出來的美食,一一敗在應禦飛之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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