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決明 > 睡?你還睡?! >


  呵呵,沒想到早已看膩的頂頭上司簽名畫押竟然價值連城,這誘惑實在太吸引人,別說簽名,就算工讀小妹要偷一根頂頭上司的褐色髮絲,她也會赴湯蹈火揪幾根來送!

  齊娸兀自在想像中嬌笑,工讀小妹的嘴也沒閑著。

  「還有,齊姊你聽說了嗎?這次公司尾牙是由應先生出席呢!」豆蔻美少女的瞳孔幻化成紅咚咚的超級大愛心,閃動。

  「妹妹,你忘了每年出席的都是應先生。」只不過這個「應先生」代表者應家五兄弟的輪流交替,反正當家主事的人不巧全都冠上「應」這個姓氏。

  「是咱們的頂頭上司,Archer。應家大老闆指派的喔,每個部門的女職員全都眼巴巴等著尾牙宴會上能不能偷摸到應先生一把。」

  看來應驥超的貞節浮現空前大危機。

  「我還以為今年輪到應五先生出席尾牙。」如果不幸出席名單改換成她的頂頭上司,這只代表著今年年終之前她又會多出額外工作量。

  「本來是啦,後來是童特助向大老闆提,才會臨時更換。」工讀小妹繼續八卦。

  八成是童玄瑋——應家大老闆的特別助理和應巳龍私下勾結,出賣了應驥超,連帶拖累她這名在應驥超手下做牛做馬的秘書。

  「齊小姐,你房間的內線又在響了。」座位最靠近齊娸辦公室的女職員好心提醒。

  喔哦,頂頭上司等得不耐煩,再度召喚。

  「好。妹妹,我要進去了,頂頭上司會發火的。」

  「簽名的事拜託你了。」工讀小妹眨眨滿懷希望的閃亮水眸。

  「我儘量。」齊娸表現在外的是一片恬淡,心底卻為了骨頭抱枕燃起熊熊鬥志,「我沒有空閒的手敲門,幫幫我。」

  工讀小妹欣喜地在厚實門扉下敲擊兩聲,由齊褀配音:「應先生。」

  「進來。」

  小妹順勢再扭開門把,小小聲道:「加油,齊姊!」而後半推半送地將齊烘塞進頂頭上司辦公室,關門。

  「應先生,您的咖啡。這是您吩咐的資料,抱歉。」她將所有東西按部就班放在桌前,並對自己的遲來表達歉意,只不過真誠度不高。

  「嗯。」沒有多餘的字眼,應驥超繼續埋首在另外一堆文件中,左手拿起要她準備的資料,眼睛眨也不眨,瞬間跳閱第二份資料,筆尖盡責地在上頭牽畫一長串的英文草書。

  「齊小姐,你將這封信E-mail到Emmanuel,表達我對於這次的延誤相當不滿,應氏不見得只有他們這家供應商選擇,別用這麼差勁的方式考驗應氏的耐心。」應驥超不慍不火地交代。

  他從不大動肝火,頂多以淡淡的口氣陳述著他的不滿,他更不曾破口大駡,因為他的中文造詣還不足以發揮高深的罵人技巧,當一句肺活量十足的責駡字句變得零零落落,所有的憤慨言詞就荒腔走板,別說氣勢,連讓犯錯的人產生內疚的力道都煙消雲散。

  他瞭解自身的短處,不擅動口就別動,他只會用那雙結了冰的眸子盯著對方,直到人家無所遁形、汗流浹背、自覺愧對列祖列宗、悔不當初惹到他,

  「是。」她與頂頭上司的對話幾乎都是以這個單字結尾,五年算來,大概超過一萬次以上。

  只不過她嘴裡吐出來的「是」並不單單是禮貌的應對,更代表著她對於他所交代的事項能毫無贅言地俐落完成,交出漂漂亮亮的成績單。

  這一聲簡單的回應,是齊娸最自信的表現。

  應驥超在過目的文件下角簽上潦草的英文字跡,再換一批。

  「我電話裡交代的合約呢?」

  「在這。」她抽出修改後的資料檔案夾。

  他大略瀏覽一遞。「好。」畫押。

  「應先生,您好像從來不簽中文名字?」五年來齊娸頭一回在工作時間裡問出無關工作性質的句子,目的當然是完成答應工讀妹妹的重大任務,以獲得她心心念念的骨頭抱枕。

  應驥超總算在齊娸踏進辦公室的第十五分鐘後,抬頭看她。

  「不習慣。」他光練習自己的中文名字正楷就練了半個月,偏偏他的名字又是五兄弟裡筆劃最多的一個,叫他用中文簽名只會浪費時間,何況國外部接洽的客戶以外國人居多,何必多此一舉?「為什麼問?」

  「您中文說得很流利,卻沒見過您寫中文,好奇。」她臉不紅氣不喘地胡謌。其實,她知道頂頭上司還在國外時便有聘請中文家教學習語言。

  「你從不對公事之外的事好奇。」應驥超總算停頓忙碌的手,端起微溫的咖啡啜飲。

  她才懶得對其他事好奇哩。心底雖然是這種念頭,齊娸仍笑容可掬,「可以滿足為您賣命五年的秘書難得一次的好奇心嗎?」

  應驥超沒答話,雙手倒是合作地付諸行動,在紙上簽了三個無法辨識的字跡。

  別告訴她這三坨東東是他的中文簽名!

  但應驥超當真將紙遞給她。

  醜!好醜!有夠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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