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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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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大哥陪你去?」簡品惇輕摸妹妹的短髮,口吻帶著擔憂。 「不用啦,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你還是好好休養,哥。」她知道家人對於大自然的景色並不像她這般癡狂,她也不會強迫別人跟隨她的步履。 最重要的是不論跟誰去賞景,她就是覺得不對勁,即使是將她捧在手心呵護的家人。一股無法饜足的失落只有在獨自一人時才不會強烈得將她滅頂。 簡品蘊瞄了眼牆上的迷你咕咕鐘。「我們是不是該出發去會場了?還得要化妝和熟記角色生平耶。」 「我去開車。」 「可是你只有一眼開車,會不會產生問題呀?」依她看開車戴眼罩恐怕不安全吧!「還是讓我這個做妹妹的,騎著小綿羊載你去吧。」 急促的腳步聲在冗長的甬道中更顯清亮,童玄瑋一面道歉一面追趕應巳龍。 「我道歉、我內疚、我對不起世人、我自殺謝罪好不好?」 「好,請便。」應巳龍頭也不回,直接准了他的自裁。 「巨龍同學,你太無情無義了吧!」童玄瑋哇哇大叫。 雖然從頭到尾都是他提出贖罪方案,好歹巳龍也該顧及十數年交情,回他一句「無罪並釋」吧? 況且他犯的罪又沒多嚴重…… 只不過在巳龍這輩子唯一一次的無邊美夢即將揭曉的刹那,把他從被窩裡給挖了起來,敲醒了那場夢境,害得巳龍無緣一見夢中人兒的廬山真面目…… 說不定今天晚上你又會夢到與她再續前緣嘛,幹啥要人家為了一場夢境自殺?而且不定前你要是真掀起她的面紗,萬一是個老妖婆或風乾橘子皮般的鬼怪呢?你還得感激我叫醒你,對不對?」童玄瑋聲聲衰戚,只差沒順口唱出流行歌曲「太委屈」。 「沒關係,你的死刑可以等到我今晚作完夢再執行。」應巳龍大方贈送暫緩行刑的允諾,若他能接續被打斷的夢,童玄瑋便死罪可免。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上了手扶梯。 童玄瑋再度追趕而上。「巳龍,你真的生氣了?」 久久—— 「沒有。」應巳龍澀澀地回答。 他沒有生氣,更不會因為一場虛無的夢境與好友吵架。他的悶悶不樂來自於心頭上酸澀的失落感,不屬於他的情緒。 他只是作夢的人,對於未能看完的夢境僅只是微憾,可是仿佛有個人比他更遺憾、更惆悵…… 那究竟是誰的情緒?不屬於他,又深深影響撼動著他。 無心望見食指上一小點的紅痕,像針紮的細傷口。又是那時夢境中掀那繡著蠶兒吐絲的絹子時不小心刺入的針傷? 蠶兒吐絲,成繭…… 「不過我真的很好奇,你作了將近二十年的殺戮夢境,怎麼昨晚倒發起春夢來啦?」 「你對春夢的定義還真廣泛。」夢到女人就算春夢? 童玄瑋認真地在他而前晃了晃手指。我,童玄瑋的春夢自然得牽扯到。O或XX,再不然也得做到的地步;可是你,應巳龍作的夢只要偏離了戰場,就算只是與女人共處一室,春夢就成立。」 「歪理。」應巳龍輕了聲。 對於童玄瑋所提的疑問,他自己也是一頭霧水,摸不著頭緒。但他倒可以相當確定一件事——夢見詭異的女子比夢見馬背上殺敵來得輕鬆些,至少醒來時不會腰酸背痛,手臂像脫臼似的。 「看來那場春夢雖不刺激獸性感官,倒對了咱們巳龍同學的脾胃?」童玄瑋笑得好賤,眼神曖妹得欠扁。 「什麼獸性感官又什麼脾胃的?你的智力從國小畢業後就沒再長進了嗎?」 「我從國小就一直是高智商的天才延續至今也不用太長進。巳龍同學,你如果想要我的簽名別客氣咱們好兄弟一場,送你個把萬張也沒問題。」童玄瑋是不以為意甚至更不要臉地自吹自擂。 「我相信你若有前世,應該是個很會作戲的傢伙,專門耍弄嘴皮子,再不然就是外表扮可憐,內心實則是只狡猾狐狸,騙得別人為你掏心挖肺、赴湯蹈火,」應巳龍早就摸透了他的本性也深以為恥。 「多謝稱讚。」童玄瑋將應巳龍的「奉承」全數領受了下來,眼眸間流露一股精明的笑意,被反光的鏡片玻璃完美地隱藏起來。 兩人談著談著已進到佈置古拙的大廳,宛若跨進了另一個時空,千年前消逝的中國歷史朝代。 暖黃的燈光打在四周刻意環圍的石雕壁及鑲掛其間的各式兵器、鎧甲、墨畫,恍如置身三國。 「那些武器都是假的吧?我不記得有挖出這麼多的三國古物。」童玄瑋在一旁嘀咕。 「有人也說羅浮宮掛的那幅蒙娜麗莎是假的,還不是數以萬計的人搶著去看她?」應巳龍懶懶回答。 光用肉眼瞧也知道,哪有刀劍埋在土裡數千年,挖出來還閃閃發亮?早就成了破銅爛鐵。 他仰起頭,注視著四周。這景象略略神似於他夢境中的場景,但仍添置太多現代的聲光特效及妝點,壞了那份得來不易的樸實古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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