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別見面(46)_決明

四十六

　　我想要的愛情，應該是像現在這樣，你在我面前可以完全信任、不造作的大笑，而非短暫的肉體關係，換來你一輩子的仇視，那樣火花般的絢爛，只有我單方面的以為是愛情，我不要這樣。

　　所以我會變成第二種男配角，是逼不得已。

　　我小心翼翼不讓自己被惡念驅使，做出讓你難受的錯事。

　　「你每天來吃晚餐我也不會趕你呀。」

　　別這樣笑，你這樣笑會讓我想吻你。

　　停止對我笑，你不知道我愛你嗎？當我深深眷戀著你，而你又不屬於我時，這樣燦爛的笑容對我就變成了折磨，你懂嗎？

　　「不過你還是趕快找一個天天煮飯給你吃的愛妻吧，這樣你才會吃到幸福的味道，祖譑每次都說外頭的菜比不上我煮的好吃，我知道那根本就不可能，外頭都是專業大廚耶！可能是因為吃我煮的菜，有家的味道吧。」

　　「你煮的菜真的比外頭餐廳的好吃。」我完全同意我弟的說法，只要是出自于心愛女人用心烹煮的食物，再難吃也能舔乾淨。

　　「你是怕我等一下不給你吃，所以先諂媚諂媚嗎？很會做人耶！」你扠腰在笑，卻誤解了我的意思，我也沒有立場解釋，只能讓你照著你所認為的方向想。

　　我苦笑，你知道嗎？我多羡慕我弟弟可以光明正大誇獎你的手藝，對，就是這樣小小的舉動，我都好羡慕，我認識的你，是一個極容易取悅的女孩，一句讚美，就可以讓你笑得好甜美，而這麼卑微的權利，我沒有。

　　「誰教我孤家寡人，沒有小妻子疼我，只好讓別人的老婆分一點關愛給我呀。」我想我的情緒隱藏得很好吧？我在你面前永遠都是好朋友、好大哥，你可以在和我弟冷戰時，一整夜窩在我的沙發上，無話不談地對我放聲哭著，傾訴你和他鬧脾氣的原因，然後我會擔任起和事佬的責任，說出你最想聽的話，等你氣消之後，讓你再挽著我弟的手回去，而我，只能窩回你待過的沙發上，在那逐漸飄散的香味完全消失之前，想像你還停留在那裡……

　　「你一定可以找到的啦，我相信有個屬於你的女孩子在地球的某個地方等你呢！有些人緣分比較早，有些人比較晚，你沒聽說過嗎？該你的就是你的，繞了一大圈之後還是你的，對不對？」

　　我只記得那句話：該你的就是你的，不該你的，強求也求不來。

　　你，不該是我的。

　　我無法否認，這個事實讓我揪心，像有人不留情擰著我的心臟，那種疼痛，我形容不了，只是好痛好痛，痛到恨不得將心臟丟棄，讓這種痛楚再也折磨不了我。

　　「上回媽不是說你去相親相到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你好像也很喜歡她，還單獨出去好多次？沒有下文了嗎？」

　　「你說那個呀……」我撐著下顎。「我只是她的男配角。」

　　「咦？又是一個和男朋友吵架才憤而相親的女人？」你嘟起紅唇，對於這種行徑不苟同。

　　「她很誠實跟我說她不是真心和我相親，我喜歡她的坦白。」我替那女孩辯解。

　　「可是她傷害了你。」你氣鼓鼓的。

　　「並沒有。」對於你的定論我覺得想笑。

　　因為我還沒有愛上她，她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對我有差別嗎？

　　但是她有點像你，不背叛愛情，對於認定的人堅定不移，所以看見她難過，我忍不住想幫助她，就像幫助你一樣，我清楚如何能讓你和她露出開心的笑顏，就是將你們送回到你們心愛男人的身旁，對吧？

　　「那個屬於霈譑哥的女人，你快點出現吧，霈譑哥在等你，請你快點出現——」你低頭替我祈禱，我必須緊閉起眼，才能抑制盈眶的眼淚。

　　我愛你，我想愛、想擁有的人就是你呀！

　　我在心裡嘶喊，用盡我所有的力氣。

　　祈禱對我而言已經沒有用，因為上帝不可能同時達成兩個互相衝突的心願，如果我的心願必須讓你現在的幸福破碎，那麼我情願不要美夢成真，我情願自己一個人孤單下去。

　　我比你堅強、比你勇敢，所以理所當然會比你耐疼，理所當然比你更能承受傷痛，不是嗎？

　　「我看呀，明天我一出門遇上頭一個主動跟我說話的女人，我就向她下跪求婚好了。」

　　所以你不要再祈禱了，萬一被上帝聽到，把你從他身旁搶來給我，你該如何是好？

　　「霈譑哥，你不可以這麼隨便啦！萬一是你家樓上的歐巴桑或是八十幾歲的老婆婆怎麼辦？！」你急叫。

　　「無所謂呀。」我聳肩，扯開笑容，說出實話。

　　無所謂，真的。

　　因為不是你，誰都無所謂了。

　　誰都……無所謂的。

　　在一篇故事裡，誰在乎男配角的下場和心情呢？

　　你說，是嗎？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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