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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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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在等他,等他抱住她,等他對她說:我們結婚,不分手,絕不分手,而不是用施恩的口氣說:我們結婚,因為你想,不是嗎? 就算她表面上對他心死,她可以欺騙大家、欺騙自己,欺騙她什麼都不在乎,可是她還在等呀! 所以她無論穿了多少件衣服都無法讓身體暖和起來,她必須要靠好多好多衣物來包裹住自己,她病了,病的是那顆心,那顆沒被她帶回來的心…… 「你的聲音一定要讓他聽到,要用他能懂的方式告訴他。」 「我拉不下臉……」聶日晴咬唇,撇開了注視著櫥窗上投影的視線。 「為了自己的愛情低頭,一點也不可恥。」 「該低頭的人為什麼要是我?」 這個問題倒是問倒了南霈譑,他想了想,找到了最棒的回答——尤其在南霈譑從玻璃窗上看到毅恩緊握著拳,猛然轉身離開的動作,他更篤定了這個假設論點。 「……因為我說過,他可能是第三類的蠢男人。」 第七章 聶日晴還在掙扎著要不要聽從南霈譑的話,花幾分鐘的時間向毅恩說清楚、講明白,要讓他知道她的感受和想法之際,因為南霈譑那句「為了自己的愛情低頭,一點也不可恥」,確確實實讓她心裡產生了動搖。 她知道毅恩很包容她,所以以往有摩擦時,他總是給她一個擁抱或是一個深吻,他會聽她抱怨,但幾乎不和她爭吵,他像寬闊的大海,她像任性的咆哮的幼犬,幼犬對著大海狂吠,大海也不會因而產生波灁,他就是那樣一個男人,說他不好,他又疼她疼得讓她無從挑剔,他會非常瞭解什麼對她才是最好,也因為如此,他會用他的想法替她著想,做出來的事情,不見得能獲得她的認可和感謝,反而讓她生起悶氣,氣他不懂她。 仔細想想,她除了氣,很少清楚明白告訴他,她想要的是什麼,就算有時說了,也故意賭氣用他聽不懂的中文吼他。 她告訴過他,她想結婚,卻不曾點明——因為是你,所以我想結婚,不是任何一個適合婚姻的男人都是我想要的,再多個傑森也抵不過一個毅恩·米勒。 她告訴過他,以後別見面,卻沒多說一句——因為你深深傷害了我,你讓我在雪地裡等你,你卻狠心沒出現,不願意見我的人是你,為什麼現在還要來找我? 聶日晴雖然不想承認,但她似乎也必須要負一部分——非常小部分的責任。 冷不防,她的電話響起,她以為會聽到毅恩低沉的嗓音,才做好準備,用力深呼吸,拿起話筒,卻聽到喬的聲音。 「喬?」 「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可以回來上班了。」電話裡,喬的口氣頗高興。 「什麼?」 「你先前不願意來上班,不就是因為毅恩在的緣故嗎?現在毅恩終於心甘情願滾回加拿大了,把所有工作都交給我,我以子公司代理人的身分邀請聶日晴小姐回來當我的秘書,不知道你還賞不賞臉?」 喬說的一串話,她沒認真聽,耳裡腦裡只回蕩著毅恩回加拿大的事。 「……是加拿大那邊的公司發生什麼大事嗎?」她本來不想問的,可是話就是情不自禁脫了口。 「沒有呀,他自己開口說要走的。」所以還搭了頭班飛機走人。 為什麼? 聶日晴好困惑,她以為他還會待得更久一點……久一點是多久?至少不是現在。 「你知道他為什麼要走嗎?」 「除了你之外,我猜不到任何原因。」喬的困惑不會比聶日晴少,他是真正的局外人,不過要猜測主因的話,九成九與聶日晴脫不了干係。「老實說,這也是我特別打電話邀請你回公司上班之外最想問你的正事,桑。」 是因為他看到她和南霈譑約會的畫面,產生意料之內的誤會?還是他被她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給嚇跑了?再不然就是她要他一個月後來參加婚禮的難堪打擊,他決定避得遠遠的…… 「桑?你還在聽嗎?」 「……我在聽。」 「那麼你知道毅恩離開臺灣的真正原因?」 「……可能是我的態度讓他失去耐心了吧。」聶日晴止不住眼淚,一顆一顆淌落在緊抓著裙擺的手背上,她勉強維持語氣的平穩,卻為了自己的猜測而掉淚不停。 想要他離她遠遠的,然而在聽到他真的走開時,她卻高興不起來,那時被拋下的挫折感再度回來。 之後喬說了什麼、問了什麼,她都沒心思去理會,渾噩地掛斷電話,將腦袋埋在枕頭裡,嗚嗚痛哭了出來。 她不得不承認,她想見他…… 「爹地!」 金髮碧眼的小女孩像只粉嫩嫩的蝴蝶飛舞過來,撒嬌地撲上高頎男人的臂彎,另一個吮著拇指的棕發小男孩也不甘示弱,抱住男人的小腿,用童奶味十足的英文央求著要抱。男人一左一右抱起兩個孩子,沒有半分吃力的不濟,讓孩子在他身上又摟又抓。 「爹地,你這次好慢,上個禮拜就應該要接我們來住了呀!」小女孩嘟嘴控訴。 「爹地出國去了,抱歉,親愛的。」男人在小女孩紅通通的臉上印下親吻,當然也不會虧待小男孩,同樣在他左頰賞個響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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