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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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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雙臂環著南烈的腦袋,放任身子隨他的步伐而行。南烈收拾些簡便行囊便領著她上路,沒有馬、沒有車、更沒有轎子,他就頂著大太陽步行過好幾條街巷,整個衣裳背後都快能榨出一大桶的汗水。 小劍魂將南烈的頭顱當成枕,小歇數個時辰,睡睡醒醒間,他還是在走。 午膳時他也只是急急啃了三顆包子,腳下步履可沒有休息過,遠離了城鎮,越走越往僻遠、人煙罕至之地,見他幾乎快走上癮,她邊打哈欠邊舉手發問—— 「阿烈,我們要到哪去斬妖除魔?」 「那山裡的某洞穴。」南烈指著遠遠的青青山脈。 那麼遠噢?「你怎麼知道?」 「伏翼說的。」總不能要他除妖還得自己去找妖魔窩吧?他的任務僅只有提劍殺妖,或是棄劍被吞,簡單明瞭。「不過據說那洞穴內岔路千回百繞,條條相通,卻也道道曲折,進去後,每條都是生路,每條也都可能是死路。」 「那……萬一出不來怎麼辦?」她很烏鴉嘴地問。 「興許百年後,又有哪個路癡少年溜進洞裡,在洞穴深處發現一具盤腿打坐的白骨,前頭五寸地上插著一柄絕世好劍,那個路癡少年必定誤認那具白骨是哪個隱世的孤僻高人,朝白骨又跪又拜,然後取走絕世好劍,成為武林新盟主。」 她好困惑地偏著頭,被風吹拂的發上束絛胡亂飛揚,像兩隻頑皮小掌輕拍在南烈的頰畔,甚至囂張溜過他鼻前。 「啊?」她不懂。 「白骨是指我,絕世好劍是指你,路癡少年是指你第一千兩百零二任主子。」他點明故事中每個人扮演的角色,而他似乎是其中下場最慘的人。 察覺坐在肩上的劍娃娃靜默下來,南烈偏過頭,卻難見到那張擱在他腦後容顏的神情。 「怎麼了?」 又是一陣無言,久久,她的聲音才悶悶傳來。 「我討厭你這樣說。」 第七章 她從沒有向任何主子抱怨過任何事,沒有討厭、沒有不喜歡,她總是很聽話地隨著主子的命令行事。 她知道自己的身分,一柄劍該有的身分,所以即便她有多討厭哪一任主子的行徑,她也從不說,只是很小人地在心底祈求下一任主子會更好。 南烈是她頭一個能坦言道出心中感受的主子。 她不知道,「主子」原來也可以是待她這麼好的。 他不會因她的直言而發怒,所以她能毫無顧忌地告訴他:「我討厭你這樣說」,若換成前頭那一千兩百個主子,她決計不可能開得了口。 這麼任性的話,只有南烈可以包容她。 「我說了什麼讓你討厭的話?」南烈左思右想,還不忘把自己先前的每字每句再拿出來反芻一番,並沒發現失當之處。 「我討厭你每次都提到第一千兩百零二個主子。」那會讓她覺得南烈迫不及待想將她這顆燙手山芋拋給別人,「我現在的主子只有一個人,他叫南烈!」 南烈揉揉被她突來怒焰給吼得有些疼的耳朵,「這點我比你還清楚。」幹嘛吼得這麼大聲? 「你嘴裡說清楚,心裡可不是這麼想吧。」 她惱了,所以躍下南烈的肩頭,逕自加快腳步朝前走,小小的身子搭配上寬廣的衣袖,讓此刻的她看來像個甫學走路的小奶娃。 「你在同我發什麼脾氣?」南烈闊步一跨,輕鬆追上她。 「不要你管!」 「你不愛我提第一千兩百零二個主子,我以後不提便是。」南烈先露出笑臉,諂媚求和。 「你還說!」她揮舞著小拳頭,像只受到攻擊的大閘蟹,但礙於兩人的「種類」不同,那雙粉拳半點也捶打不著他。 「不說就不說,你火個啥勁?」南烈揪不著她,只能亦步亦趨追著她。 「不要你管啦!」她知道自己在火什麼,可是她沒辦法控制自己發火的程度。 這明明只是小事,南烈說的話也沒錯,難道她以為南烈會是她最後一任的主子嗎?不可能,才不可能咧!南烈只是在陳述一件事實,一件未來將會成真的事實,她不該這麼生氣的…… 她這抹劍魂怎麼可以對自己的主子發娃兒脾氣?八百多年來,她何時曾這般要性子?不曾,即使主子再縱容、再允許,她都不曾這麼放肆過。 獨獨對南烈…… 一股後扯的拉力緊緊扯住她的腳步,讓她前進不得。 她回首,南烈杵在二十步遠的地方沒追上前,而百里劍正系在他腰間,礙於劍魂無法脫離劍身太遠,她與他,就這樣尷尬地對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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