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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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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他懷中搖頭。 「只要是為了你,我什麼也不怕……我只怕無法靠近你……」或許該說,這世上沒有人能穿透那道高聳的無形之牆,靠近他以糖衣包裹住的心。她如此,秦隨雁亦然。 「你太貪心了呵。整個水家莊裡再沒有任何一個人比你更靠近我。」水湅勾住她的腰身,讓兩人下半身貼合得毫無空隙,以孟浪動作明示兩人間的肌膚之親,臉上所鑲掛的笑卻是最疏離、最遙遠的。 「凍,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別胡思亂想,我要你習練的心法最忌心神不寧,你若老是將注意力擱在其餘雜事上,屆時任務有半點紕漏,我可不會輕饒你。」水湅仍是笑著,虛虛實實地說出好似玩笑一般的告誡。 千翡知道,他不是在說笑,他越是笑得清冽,就代表著他的話中隱含了更多的認真。 「嗯,我明白輕重。」 「好女孩。」 第四章 「你最近心情怎麼都很好?」 秦隨雁由賬房抱著一疊厚厚的賬本往書房走去時,便瞧見坐在大廳上發閑的水湅難掩喜色地品著參茶;由書房走進擱放錢莊所有資料的「攢金閣」時,又瞧見那蹺著腿的水湅越笑越燦爛地吃著蓮子湯;由「攢金閣」再回到書房的途中,還是看到水湅一個人呵呵直笑地啃完一大盤的芙蓉棗糕,他終於忍不住腳下一頓,直直走進大廳,劈頭就問。 與水湅相形之下,他簡直像只整日工作的蜂,難怪水湅心情越是好,他的心情越是惡劣,簡直太不公平了嘛! 「因為最近都在下雨呀。」 「我知道一下雨你的心情便好,但……以往也不曾這麼高興。」喜孜孜的模樣看了真教他眼紅不已。 水湅斂斂笑眉,抖去衣擺上糕餅殘落的碎屑。 「因為我快要能擁有青冥劍了,所以才高興。」他直言吐實。 「咦?我以為你那時只是說著笑罷了——」 「隨雁,我只會笑著說,而不會說著笑。」每個人都當他講的話毫無公信力,隨便聽聽就算了? 「你說你有人選……是誰?」這水家莊裡除了一些護院有功夫底子之外,哪來會一招半式的姑娘家? 「明天你就知道了。」水湅賣起關子。 「你明天就要取劍了?!」這麼快! 「我原本預計今晚就能取,不過……讓她好好睡一覺,養足了精神再說。」總得讓她看明天的太陽最後一眼嘛,否則太不近人情了,何況精神不佳容易搞砸事情,這可嚴重噢。 秦隨雁蹙著雙眉。水湅向來極少出莊,身畔所能接觸到的人少之又少,他能有啥人選?算算與水湅關係最密切的姑娘,頭一個想到的便是千翡,但那個嬌柔的比漢代青瓷還要尊貴的刁蠻千金最多只會擺擺腰肢、賞賞花、撲撲蝶,她若是個會武藝的俠女,那他秦隨雁說不定也能湊上武林盟主一職咧。 但是,秦隨雁在隔日一大清早便發覺自己錯了,而且錯得離譜。 他永遠也不可能成為武林盟主,但那蠻女……當真是個練家子?! 不不不,一定是他眼花了。 秦隨雁不停地揉著眼,不斷地告訴自己,那道在蓄龍湖面上飛騰跳躍、輕功點水、劍影翩翩的身影只是他數日未眠所產生的幻覺…… 「好了,千翡。」水湅清清冽冽地拍掌兩聲,喚回舞劍的麗人。 千翡豔笑回眸,在湖面上旋舞翻身,彩蝶薄紗是她最美麗的羽翼,纖足一點,人影也由湖面竄進了涼亭之內,湖心上只殘留一圈圈的小小漣漪。 她的芙頰渲染著赤豔色澤,娉婷嬌柔地步向水灤,換來他打賞似的輕撫。 「凍,我這招使得如何?」 「極美,令人炫目沉迷。瞧,隨雁讓你給勾了三魂七魄,著迷得很。」水湅投給秦隨雁一記戲謔的笑,暗諷他此時那副愣呆模樣。 「你向來不愛讓水家莊的人知道我的底細,怎麼這回喚了姓秦的來瞧我,還硬要我舞套劍法讓他開眼界?」千翡聲音媚酥,看著秦隨雁的美目卻寫滿了不屑。她與秦隨雁極度不和,若非水湅之故,恐怕兩人每見一次面便會大吵一架。 「你知道隨雁對我而言不同于水家莊任何一人,況且今日你執行任務的美麗光景,我也希望他能好好瞧瞧。」瞧瞧蝕心之劍重新問世所帶來的驚慌、恐懼,以及不知所措。 「要讓他看我執行任務?怎麼,他要陪我一塊出任務?」千翡不解。 「不,這回的任務就在水家莊裡執行,他與我都會一塊看著你。」水湅揚著笑,笑中含帶令人難以理解的喜悅。 「在水家莊?」 「隨我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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