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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鴒兒遲遲沒行動,鳳淮拒絕再與一隻不通人語的禽鳥對話,左掌輕揚,送出一道輕風,拂過鴒兒周身。

  「哇——」猛然恢復成人形的鴒兒發出尖叫,她方才腳下所站的枝啞細細長長的,承受得了一隻粉鳥的重量,卻不代表經得起一個姑娘的噸位。

  她急急抱住樹啞,卻聽到樹木主幹與枝橙即將分離的……斷裂聲。

  「鳳、鳳鳳淮……要斷掉了!」

  她雖是鳥精,也擁有變身的法力,但是她無論由人變鳥或由鳥變人,都有固定的輔助手勢及咒語,缺一不可。現下,她抱著救命樹啞,反倒讓自己陷入摔死的危險之中,更何況她的腳還扭傷著。

  「跳下來。」

  跳、跳下去?!然後再讓她摔斷另一隻腿,是嗎?

  鴒兒抱樹抱得更緊,不期然卻瞥見樹下的鳳淮——微展著雙臂!

  這舉動……是在告訴她,她若跳下去,他會牢牢接住她?還是他又在施展那招「大鵬展翅」?

  鴒兒咬著下唇,只敢瞅著他瞧,卻沒膽付諸行動,而鳳淮也沒再開口,臂膀仍是舒展開的,臉上神情淡然得高深莫測。

  兩人是有足夠的空閒光陰在這空地上相看兩不厭,可搖搖欲墜的枝啞卻沒這等雅興,剝裂聲又清楚傳入鴒兒耳內。

  她咽咽津液,啟口問道:「我跳下去,你會接住我嗎?」

  鳳淮沒答聲,只是定定地回視她,以無聲的行動給予答覆。

  鴒兒揚唇輕笑。

  兩袖的嫩黃波漪,飛騰出最動人的舞姿。

  再無遲疑、再無惶恐,優美的躍弧,劃開在濃濃夜幕裡,像只馭風展翼的鳥,振翅而翱。

  她知道,這一回,她沒有摔疼的機會。

  鴒兒捧著潤喉的溫茗,小口小口啜呷著,面無表情的鳳淮正在處理著她的腳傷。

  「為什麼你手臂上纏繞的白虹斂好似在燃燒一般?」鴒兒盯著他右臂上詭譎的雲波,好奇地詢問道。

  此刻,那抹淡煙正竄著無形烈焰,雖不見火紅的焰舌,卻激起狂颯的茫煙,幾乎讓鳳淮的右半邊身軀全陷入迷蒙白霧間。

  「鳳淮,你有沒有聽到我的話?」鴒兒捺著性子再問。

  良久良久,鳳淮才應了她一句。

  「我不知道。」

  「怎麼會不知道?劍長在你身上哩。」晤,鳳淮現下的表情好好看噢。

  「我不知道白虹何故如此反常,劍不會說話。」

  見鴒兒好奇地伸手想碰觸他臂上的縹緲煙劍,鳳淮側肩避開。

  她噘著嘴,「碰碰都不行噢?我只是想知道以煙構成的幻劍摸起來是什麼感覺嘛。」小氣鬼!

  「除我之外,白虹劍會反噬任何一個碰觸它的人。」鳳淮淡淡說明。

  「反噬?它會吃人呀?可是它看起來……挺沒用的。」沒劍鞘、沒劍身,當然也沒劍鋒。

  鴒兒話才出口,鳳淮臂上的白虹劍好似聽得懂人語,且對鴒兒輕視它的語氣感到不滿,劇烈的煙雲噴吐在鴒兒臉上,凍得她無法順利吐納新鮮空氣。

  鴒兒跛著一邊的腳,跳著想遠離白虹劍的嗆煙,奈何腳下跟蹌,絆著了木椅,失了平衡的嬌軀就要朝身後跌去——

  鳳淮左掌鉗在她腕間,穩住她的身形,微微旋身讓右臂上的白虹劍離她遠遠的,只是滿屋竄奔的煙蛇仍無法平靜,直吐著雲霧般的蛇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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