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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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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她,像只渴血的獸,乾澀的喉頭在咆哮著鮮血潤澤,而流星劍,為她帶來更多更滿足的赤豔腥紅。 「你若沒發覺,那並非好事……」玄武低聲沉吟。 「你廢話夠了沒?!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你就乾脆點,我也能賞你個痛快!」劍尖一滑,豔兒偷襲玄武。 她的劍氣逼得玄武不得不小退數步,她每揮動藕臂一回,便有大量的寒氣進出,薄薄的凝霜凍結在周遭草木上,微微晶亮猶若晨星。 他偏頭一閃,避開嗜血流星,「我說過,你的流星劍傷不了身為四靈之一的我。」她還真頑固不化。 「你只不過是只背了殼的四腳蛇!」她出言羞辱他。 人身攻擊…… 他這只「玄武」是背了殼的四腳蛇,「青龍」也可以說是長了腳的小飛蛇,「白虎」理所當然成了染上白彩的小貓兒,「朱雀」就是體型巨大的雞羅? 四靈至此,尊嚴何在? 好困惑…… 她追著玄武一行三人,就為了砍掉他們泄忿。 如今,他們三人的腦袋仍安安穩穩地晾在脖子上,燭光和宵明還一路哼著輕快小曲,而她只是尾隨其後,不時地為前頭三個龜行兼路癡男人指示正確方位。 他們走得好慢,慢到即使她坐在原地整整一日讓他們先走,她仍有辦法僅花半炷香的時間就追上這三個男人。 名副其實的——烏龜呵。 「豔兒,你走得好慢。」前頭的玄武回過首,朝她溫柔笑道。 被一隻烏龜反嘲她走得好慢,真是奇恥大辱! 她蓮足一踱,三步並做兩步,快步地超過三個龜男人。 「豔兒,你又走得太快了——」 玄武的聲音已被她遠遠地拋諸腦後。 她的步伐帶著賭氣的輕快,紅襦裙翻騰成層層婆娑紗浪,更像片片迎風搖擺的極豔花辦。 哼!膽敢嫌她走得慢?!也不自己先去反省反省自己,三個男人、三個路癡,還不全靠她的領路才能走出這座森林?若沒有她,恐怕他們三人現下還站在那個三岔路口呆站咧! 但,她還是好困惑…… 依她向來的性子,只要俐落砍了那三個男人,便能揮揮衣袖走人,從不會有過多牽扯,這是頭一遭,她與其他人有數日的交集。 她承認,她是砍不著玄武,她的流星劍對他而言猶似廢鐵一般,真教人不甘心——是了,她會一直想追著玄武跑,是因為不甘心吧?因為被他瞧光了身子的不甘心,因為被他封了流星劍的不甘心,因為沒挖了他雙眼的不甘心…… 還有,因為一想到離開他之後的……不甘心。 她說不上來這樣的不甘心是從何而來,只是不想再嘗一回被人拋下的滋味…… 豔兒怔了怔,她方才想了什麼呀?「再」嘗一回被人拋下的滋味?怎麼突然有這般感受浮上心頭?她已經記不得那種被人拋下的滋味是酸是澀,什麼都記不住了…… 是真記不住嗎?若是真的,她又為何要不甘心?為何要害怕? 若她真能記得住,她又為什麼感受不到那被棄下的椎心滋味? 她淺籲輕歎,隨即發覺身後已經聽不到任何屬於那三個龜男人的說話聲或腳步聲,是她離他們太遠了嗎? 豔兒停下步履,靜靜佇立在原地,只有一雙細眉蹙了蹙。 好怪,明明不喜歡與人有交集的她,卻又無時無刻不經意回過身,就怕玄武又沒跟上她的腳步,迷失在叢林之中。 真怪,明明想殺他,卻又在明白他身為四靈之一,是屬於等級修為皆在她之上的神獸,所以她絕對傷不了他絲毫時,感到莫名喜悅。 喜悅?為什麼會產生這種情緒? 等於片刻,仍沒有玄武及那兩個傢伙的身影,豔兒又朝反方向半跑半走而回。 終於,她在樹林右側的死路發現了玄武一行人的蹤跡。 天,就連跟在她身後都會迷路?! 豔兒沒多說一句,走到玄武身旁。 「豔兒,我們找你好久,怕你迷了路。」玄武伸手握住她的指。 這算先發制人嗎?分明是他們三個路癡拐錯了彎、走丟了路,卻說是擔心她迷了路? 豔兒有些惱,卻在接觸到玄武的溫吞眸光時更惱——惱她現下臉蛋上噴吐的紅豔熱辣。 「這邊。」她沒甩開他的手,清冷地拋下兩字,領著他們走回正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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