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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再狂熱的欲焰也被這殺風景的咳嗽給澆滅得一乾二淨。

  霍虓不假思索,健臂緊鉗著她的腰身,虎步一邁,將她帶回洞穴避雨。

  「咳咳咳……」

  大掌急忙為她拍背順氣。

  「還好吧?」霍虓見她咳得滿臉通紅,不知是劇烈的猛咳導致,抑或是方才肆無忌憚的長吻令她羞赧。

  「咳咳……還……咳,還好……」半晌,嘯兒終於止了咳,揉揉仍有些嗆意的可憐俏鼻,「你呢?」

  「我沒事。」他的煩躁不安已讓電紫劍給吸吮得不見蹤跡。或許該說,是她為他吮去了焦躁吧。霍虓摸著她的長髮,笑道:「你好像一頭落水虎,濕漉漉的好可憐。」

  「你也沒比我好到哪去。」嘯兒甩甩頭,想將滿頭滿臉的雨珠給甩乾淨。

  「過來烤烤火,受涼可不好玩了。」霍虓朝她招招手。

  「你的劍還在洞外。」嘯兒提醒他。

  霍虓拿起系劍的流蘇繩猛力一甩,繩索如蛇般纏繞住劍柄,手腕一收,電紫劍穩穩當當地奔回他掌間。

  「你的故友為什麼會送你一把……蝕心之劍?」

  在嘯兒及霍虓為了甩幹渾身水濕而恢愎虎形的同時,嘯兒的疑問也順勢脫口而出。

  黑亮的巨虎抖甩著全身,沾附在虎毛上的晶瑩雨珠向四面八方進散,為洞穴內帶來另一陣小雨,重複了好些回,霍虓才緩緩走到火堆邊,趴下。

  「他說,這把劍能蝕消一些虎精的兇殘劣性。」他盯著火堆好半晌,仿佛透過火光,遙遠地落在陳年回憶間。

  「一把劍真有蝕心的靈性?」她也甩幹虎毛,一併窩在他身邊。

  「我相信它有,否則我不會每每握著它時,所有雜亂的思緒皆化為烏有。握著它時,我的心……很平靜。」

  嘯兒有些懷疑,恢復了人身,伸手取過電紫劍。

  這柄釗,好似比她上回提舉時還要沉重……是否因它負載了霍虓太多的情緒而使劍身變重?

  「可我拿著時,卻沒有任何感覺。」她左右打量著劍,瞧不出任何異常,閉上雙眼,也感覺不到任何因劍而生的靈動。

  霍虓笑了笑,「興許電紫劍會認人。」

  「胡扯。」她呿聲,腦袋瓜枕回霍虓濃密的墨黑虎毛上。

  「我身上還濕著。」水濕的糾纏,為兩人帶來不甚舒適的黏膩感。

  「我身上也沒幹透呀。」她硬是賴在他身上不肯走,耳畔緊緊貼在他心窩處,聆聽一聲聲強而有力的生命鼓動。「霍虓,你剛剛是為了何事,心浮氣躁到得靠蝕心劍來平復?」

  臉頰枕貼下的虎軀有片刻的僵怔,久久,霍虓的虎嗓才回道:「只是想起了故友和他曾說過的話。」

  「光想起他就會害你失控?這名故友在你心中的地位也過重了點。」她的語氣有些酸醋味。

  霍虓知道她產生誤解,卻不多費工夫解釋,因為他現在有更緊要的事情等待厘清。

  「嘯兒,你可曾在山林裡遇過一名文質彬彬、容貌清秀的男人?」

  「你呀。」她直覺回道。

  「我是『虎』。」他的虎掌揉揉那顆枕得好舒服的螓首,提醒道。

  「喔,那沒有。」

  「真的?抑或你曾遇過,而你……忘了?」霍虓頓了頓,又補充道:「是在三百多年前。」

  嘯兒撐開一隻黃眸,又慵懶閉上。

  「三百多年前,我還只是只幼虎,見著了人類不就被獵捕下山兼剝皮生吞,哪還能在這和你閒磕牙?」有絲濃濃的睡意席捲而來,她隨口嘟嘍著,「況且我討厭人類你也知道,遇上了他們還得瞧瞧我當時餓不餓,若餓,我便撲食;若不餓,我決計不會與他們有任何牽扯,連打照面都嫌礙眼。」

  霍虓沉思了一會兒。

  是了,依嘯兒的虎齡算來,三百多年前的她尚稚嫩,能否幻化為人形,甚至是否出了娘胎都很難說,更遑論她那痛恨人類的拗性子……

  「你娘呢?」

  「我娘?」嘯兒輕愕抬頭。

  「嗯,她可曾向你提及,她遇過人類之事?」

  等待許久,始終等不到她的回應,霍虓轉首看向她。

  「嘯兒?」睡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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