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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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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鮮少命他恢復成武器,此刻為了辰星,他與眺遠棍都徹底發怒了。 一棍掃去,攜帶蠻獸之力,足以劈山倒嶽。 可惜,他所面對的,是武神。 武羅四兩撥千斤,化解其攻勢,在好望欲閃身,趁隙繞過他右側,迅速反轉攔來,再度阻于好望前方。 羅武只是在拖延,無動手傷他之意,幾回拆招,可見武羅的拿捏,雖然好望發怒攻擊,也突破不了武羅的阻攔。 他眼睜睜的看著,空中黑狂的煙蛇,將辰星包裹,吞沒—— 可怕的景象,使他腦中一片空白,屏息,帶來了肺葉的劇痛! 「辰星——」 好望處於震驚之中,但震驚,僅僅一瞬。 眼前轉變的太快。 本已被煙蛇吞噬的辰星,在瘟煙散化後,仍完好無損的站定原處 煙蛇化為煙絲,一縷一縷被辰星吸收,消失掌間。 見她無恙,好望暗鬆口氣,不過,還不能全然放心。 一隻煙蛇甫滅,第二隻更大的緊隨在後,接續攻擊。 夭厲雙眸不眨,盯著她,不放緩釋瘟的速度,每絲黑髮,每寸膚肉,黑霧漫溢而出。 每放出一條煙蛇,夭厲唇角的笑,便加深一些。 「你跟夭厲,根本是同一掛的吧?!」好望被阻的極怒,口不擇言,對武羅產生質疑:」你們究竟合謀著什麼?想對辰星不利?!」 否則,為何不讓他去助辰星?! 「你那雙能遠眺千里的眼,難道還看不出來眼前的情況?」 武羅面對指控,毫不動怒,傷痕盤踞的臉上,一片平靜。 好望先是一頓,扯了個不屑獰笑:」眼前的情況?眼前的情況就是———你放任夭厲對付辰星,欺負女子!」 「欺負?」武羅咀嚼這兩字,頗具玩味。 他努鄂。落向遠端情景。 「你覺得……那叫『欺負』?」武羅又問。 呃……很難定義到底是誰在欺負誰? 夭厲和辰星,沒有戰的汗血淋漓,沒有嘶吼的亂七八糟,除長髮飛騰,衣炔飄飄外,兩人幾乎靜止。 以氣勢論,辰星占了上風。 無論夭厲釋放多少瘟息,一遇到辰星,仿佛雪花入油鍋,消融的快速。 詭異的是,夭厲臉上不見頹敗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持續毫無作用的攻擊。 「辰星何時對瘟毒那麼有能耐?」好望稍稍冷靜下來,這才發現似乎有些不對勁。 「發現了嗎?」 「是我替他拿回來的避毒珠?」好望猜測,心中一喜。 「當然不是。」武羅一口否決,沒半點遲疑。 「避毒珠解不了夭厲的瘟息,不過是無用之物。」 還再次強調一次?!意指他做白工就對了!好望心裡嘀咕。 「那是星辰的本能。」羅武收回巨劍。 「什麼本能?」 「天外隕星能吸納各式瘟和毒,以靈石之氣自解毒侵。」 「天外隕星?」 「她的名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羅武淡淡覷他。 辰星。 天際之間,一顆星石。 「她是隕星?」好望訝然挑眉。 「最珍惜的天外靈石。」 「可是……她第一次中了瘟毒後,明明動彈不得——」 「那非第一次,那一回的動彈不得,是石的本能,要以沉眠方式自我保護,進而慢慢化解毒性。我讓她修習武卷,引導其靈氣,使她能掌握納息之道,一舉將夭厲體內暗氣,全數接收。」 全數接收…… 「辰星會怎樣?那麼大量的毒,她會變怎樣?!」 好望只擔心她。 吸收了夭厲如此多量的瘟,她能完全無事嗎?! 心裡一股不安,揮之不去。 武羅長指指去,一臉肅然:「會像那樣。」 好望隨其覷去,重重的,倒抽一口寒息—— 從雙腳開始,化為冰晶玉石。 防衛的本能,要將承受毒蝕的身軀,歇緩呼吸的次數,脈搏的跳動,恢復為隕星,再靠靈氣把瘟毒慢慢解清。 這種感覺,以前也發生過…… 那一次,她斷夭厲一手一足,自己也身受瘟毒,折返仙界途中體力不支,在一處陡山幽谷化為原形。 山谷幽靜,罕有人煙,光陰的流逝,在這裡是緩慢的。 她變回石,進入自愈沉眠,不記得幾日幾月。 只知道,她睡了有點久,也有點……寂寞。 這座山上,誰也沒有…… 直到一個聲音,一股重量,一抹溫暖,貼近她,偎靠她,讓她蘇醒。 「這裡哪時多了塊石?從山上滾下來的嗎?」 厚實的手掌,摸得她好癢。 「透明得真好看,是水玉?……又不太像。」 他試躺上來,手肘一拗,頭一枕,嘴裡籲出笑歎。 「好舒服哪!涼涼的,雖然小了一些,屈起身,還是能躺的。」 若以人形而言,他正枕在她的肩上,炙熱的籲息,拂向她須間。 「看來……我找到午憩的好地方了。」 這麼說完的他,香沉睡去。 他的長發散在她身上,滑膩、撓人,帶有海洋的氣息,額前那綹銀白,在他鼻前彈跳,鼾聲……可愛——當然,最初她可不是這樣看待他。 隔天,他自備綿軟枕被、食物,又來了。 像是……在她身上,築巢。 一躺,就是一整天。 好暖。 不知是綃被煨出的暖,還是他傳遞的體溫。 他幾乎日日都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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