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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紅鱗洶湧直豎,映出他眼眸深豔、駭人,他箭步沖入圓沫,披覆看滿滿鱗片的雙手,伸入熱藥汁內,將她迅速撈起。

  紅棗瞬間驚醒,不知發生何事,身子被擒進寬闊胸膛裡,她聽見那胸腔之中,痛苦撕裂的獸狺,正沉沉回蕩。

  他的狺吼聲,引來了待在爐房的魟醫,魟醫尚未瞧清來人,倒先數落起來。

  「我不是盼咐過,所有人不許踏進藥居、不許偷窺、妨礙她浸泡藥汁……」

  話,硬塞喉裡,罵人的氣焰,在看清來者身分時,消滅得飛快。

  「四、四龍子?!」

  不能怪魟醫口氣迷惑,而是眼前的蒲牢,渾身紅獰,怒髮衝冠,似烈火,他浸浴火中,狂焰焚身的樣貌,龍眸狠厲、

  「誰准你煮她?!誰准的?!」龍吼咆哮,尖牙鋒銳,仿佛隨時要撲來,任意撕扯、任意咬殺……恁般嚇人。

  震搖著藥居,細長的瞳仁,明明鮮紅似火,又森冷如冰。

  若不是手上抱著她,無暇出擊,蒲牢的雙掌,絕對是緊緊勒在魟醫脖上!

  「呀不……龍子誤會了……誤會大了……我不是在煮她……」要解釋並不難,可是一緊張便開始結巴,是魟醫自個兒也治不好的怪症。

  蒲牢吼斷魟醫的支吾:「把她剝個精光,擺進大鼎裡,搭配這麼多藥藥草草,用石火礦細火慢熬,不是煮她,是什麼?!」他看不出來有第二種可能!

  剝、剝個精光?

  紅棗一聲驚呼,猛然想起白己的現況。

  對,她一絲不掛,宛似初生嬰娃純淨,被他從藥湯中撈起,此刻,遭鎖在他臂膀間,緊緊鉗閃,每寸赤裸肌膚,與他貼合,密密地,毫無半點縫隙

  「放我下去!快放我下去!」紅棗恨不得沉回大鼎的湯水之間,溺死都甘願!

  「湯這麼燙,你想煮到皮開肉綻嗎?!不要亂動!」他喝止她的掙扎蠕動,一掌按在最順手、最好施力的部分,輕易制止住她。

  那部分,又綿又軟,雪白細緻,渾圓可愛……

  「……藥湯的溫度,我很細心調整,不會煮熟人的……」魟醫想辯解,可惜沒人理他。

  「不要亂摸!」紅棗拍開蒲牢的手,身子略略下滑,立刻又被他重新逮上去。

  這一回,托得更牢,扣得更緊,將蜜桃般的臀形捏到變形。

  「你被燙到全身都紅了!像只熟蝦!」她體溫高得嚇人,蒲牢掌心觸及的肌膚,潮熱燙手。

  不全是藥湯的緣故,更、更多的是因為他——

  「還不去草燙傷藥來?」蒲牢惡狠狠瞪向魟醫剛吼完,紅厲的眸裡閃過詫異和……殺意。

  詫異的是,他的掌心,終於感覺到它托捧的柔軟,溫膩看指掌,嫩膩如絲綢,輕輕微顫。

  那是她有膚、她光滑挺翹的小臀,沒有衣物相隔,純粹掌心與嫩肌,親密接觸,完整服貼。

  殺意則是……她全身光滑,魟醫卻站在這兒,站了那麼久!看了那麼久!

  「你看到了?」

  蒲牢嗓音轉淺,像籲歎,像軟喃,雙眼眯到不能再更細,兩鬢的紅鱗卻反其道而行,仿佛鋒利小匕,片片似刀,挺直豎立。

  「咦?」魟醫不懂他在問什麼,因為,他很不習慣蒲牢的「輕聲細語」。

  「你,看到她的身體了?」一字一字,仍是緩慢,且輕軟。

  「咦咦咦——」

  魟醫懂了!

  懂了蒲牢眼裡,滿到溢出來的凜冽殺氣!

  「我沒有看到!我什麼都沒有看到!我只看到四龍子你雄偉寬闊的背肌,完全檔住她的身體!奇怪!天黑了嗎?!我眼前……怎麼一片暗?!我看不到東西——我什麼都看不到——失明了嗎?!」拙劣的演技,魟醫睜眼說瞎話,仿效盲人行徑,伸手胡亂在半空中揮舞,想要取信于蒲牢。

  這種破演技,誰會信呀?!

  有,蒲牢信了。

  睨向作戲的魟醫,一眼都嫌太多,他收回目光,落在胸前紅棗身上。

  裸鋥的肩上,弧形圓潤、光滑,凝掛著晶瑩薄汗,泛起一層淡淡的紅。

  他的另一隻手掌,按在這麼美的肩肌上,他的深黝,與她的粉嫩,刺激看視線,教他瞳仁一縮,帶鱗的指掌略略收緊。

  些些癢意、些些撓搔,在接觸著她肌膚的掌心間,竄了出來……

  喉頭更是乾澀緊繃,猛吞再多的唾液,也止不住渴……

  不對!

  現在豈是看傻的時候!

  蒲牢在心裡痛斤自己。

  她那一身鮮嫩的紅,就不守就是燙傷,他竟還在想「好粉、好嫩、好妖、好像櫻花沾滿全身——」

  下流!

  「要滾之前,燙傷藥留下」

  蒲牢喝住正欲「裝瞎」摸出藥居大門的魟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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