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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對,他很生氣,從六弟找回他時所說的那句話開始,憤怒就未獲壓抑平息。

  我砍傷了延維。

  他多震驚,難以置信,在他保護之下,她竟會受傷?

  那一劍,砍得不淺。而且,她不讓任何人醫治她,魟醫也被她驅趕出去。

  這句,讓他立刻弄懂她的詭計,弄懂的同時,一把火,從胸口燒了上來。

  她真敢,敢拿性命當賭注,這種事,有腦的人都不會去做!

  她的倔性,教人發火。

  她的魯莽,教人傻眼。

  她的險些玩掉小命,教他真想乾脆讓她去黃泉作作客,由鬼差招待個兩三天后,再去帶她回來罷了!

  你不要以為這次治療好沒事了,言靈不還我,一定會再有第二次第三次的危險!

  結果,她眼拙,看不出他的怒意,以為他臉上有笑,就是滿不在意,就是心情不受影響,還敢嗆他會再有第二次第三次!

  教他如何輕饒她?全是她自找的!

  她該要好好嘗嘗自作孽所帶來的下場。

  他現在只需一字言靈,就能整的她哀哀軟求,對青澀的她而言,殘忍無比的「動」字,他忍著沒說,畢竟她罪不致死,可以饒她一條小命。

  看在她酡紅著臉蛋,明明很慌亂,又要強撐起傲氣,絲毫不肯服軟,不請求他接手相助的逞強模樣,值得換來他一次心軟。

  他坐起身,任何細微動作,足以引來她的顫動喘息。

  他化解她的掙脫推拒,將她環進臂膀間,唇畔溫柔如春風,廝磨她苦皺的小臉,她因為吃痛而不甚開心,扭頭避開他的索吻,他不介懷,不急著逼她承受,吻不到她的嘴兒,貼在她柔軟頰邊,輕吮慢啄也行。

  她粉腮不見失血蒼白,反倒愈加赤紅,雙手不知該擺哪兒,只能迭在他肩上,攀著、附著,他就著她的姿勢,唇順勢爬上水嫩肘腋,張口,把極其細膩的肌膚,含進嘴裡咂戲。

  慢慢地,她身子熱燙起來。

  越是熱,越是開始感到急躁,就像大熱天裡,任誰的脾氣也會變得暴烈難控,她雙手探進深埋在胸前的濃密黑髮間,緊緊揪住,仿佛溺水之人,抱緊唯一救命浮木。

  她弓起身,不由自主,把他拽得更牢,無法控制地,溫潤了他,情潮湧動,浸潤得暖熱,讓她的包容變得甜蜜欲滴,羞赧的順滑、緊...窒的圍攏,不過是歡愉的前戲。

  狻猊以為自己喉間滾動的是輕笑,殊不知從唇間溢出後,變成難忍的粗吟。

  龍子自豪的耐力,原來不過爾爾。

  他的心臟緊縮,近乎疼痛,那股險要爆裂的渴望,在四肢百骸間亂竄。

  她將他弄瘋,他亦不準備讓她置身事外,要失控,就兩人一塊來,誰都別以為自己能倖免。

  「小乖,可以了嗎?不疼了嗎?我等得夠久了……」

  他的聲音,在她耳邊,飄飄忽忽,像是言靈,又不像是,她已經沒法子分辨清楚……

  應該是,否則她哪會乖順頷首,開始任由他從緩至急的深抵撼擊,不斷施加熱燙壓迫,進與退的甜美折騰,逼出她的悶哼和呻...吟。

  可是那句話裡,沒有挾帶任何脅迫術力,她也很清楚,清醒知道自己點了頭,還傾身吻她,迎向他的索討求歡,芳軀為他綻放嬌豔,縱容了他的火熱侵佔,賦與了他予取予求的貪婪權利。

  她見識到了狻猊平時慵懶閒適的另一面——激狂的、獸蠻的、放縱的另一面。

  原來,籠罩了一層激烈情欲的他,是如此獰麗絕豔。

  長髮披散撩人,紫色深眸,燃著火,灼人一般的烈,而她在他眼底那片火焰裡,一臉迷蒙粉嫩,似極了渴求他更多更多的疼惜寵愛……

  被他赤裸裸注視,罕見的羞赧之心湧現,她想避開他的目光,他不允,近乎惡意地,加重腰間力道,要她無暇思索那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只需把心神全系在他身上就好。

  分不清是握在她腰側的大掌,主宰著這場激熱,或是她主動追逐起歡快纏綿……

  無止無盡的需索,掠奪身心的進佔,他抱她抱得好緊,彷似要嵌進胸膛,與她密密不分。

  他擁抱她的方式,深刻的、狂野的、迷戀的,他耐心哄著她、等著她、吻著她,讓她產生一種深受眷寵憐愛的錯覺……

  錯覺,在一切激狂冷靜下來,回歸現實之後,就會被揭去假像,什麼眷寵、什麼憐愛、什麼迷戀、什麼深刻,果然全是她的錯覺。

  拾回煙管吞雲吐霧的絕麗男人,整夜流連在她嬌軀上下的薄唇,噙笑輕啟,籲出饜足的笑歎,他臥回大床,手指滑過她赤裸美背,酥麻地,將她喚醒。

  一覺睡醒,映入眼簾就是狻猊眯眸俊笑,感覺……真是不糟。

  一日之計在於晨?一日之計,在於張眼便見這等絕世美景才對。

  延維身陷雲般厚軟的枕間,媚懶無力,人仍處在惺忪清醒邊緣,笑容自動自發浮上唇畔,沖著他綻放,傻乎乎的,一點也不像平時精明伶俐的她。

  「我遵守承諾,將言靈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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