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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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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氣到打算……扭斷我的脖子嗎?鳳仙此時,才知道要害怕。 頸後的五指,力道緩緩加重。 寬闊的掌,輕而易舉把細白的項頸,握個扎實。 要擰死她,易如反掌。 可是,他並非要取鳳仙小命,他取回的是主宰。 她方才的沾唇淺嘗,由他接手之後,變成了吞噬。 將她的唇與舌,鷙烈地叼進嘴裡,徹底飽嘗。 唇,嫩軟如絲;舌,怯嬌微顫,溢味極甜。 她被他的反吻,嚇得不知如何反應,呆呆的,眸兒瞪大,無力抵抗,由著他裡裡外外盡情探鑿,留下他的氣息。 水澤濡沫,分不清屬誰所有,唾亮著兩人唇瓣。 吻人與被吻,對鳳仙而言,是兩件完全不同的事。 吻他,她做好了面對後果的準備,最慘,不過小命一條,所以她鼓足勇氣,去吻、去吮、去偷襲…… 但被吻……被他肆虐吻著,唇舌仿佛要讓他吞吃下肚,他仍在持續、仍在品嘗、仍在掏探,她不知該如何是好,更不懂他為什麼突然…… 無法思考,無法反抗,無法做出任何動作,腦袋空空,臉頰和身軀像要燃燒起來,好熱,好可怕的熱…… 鳳仙遭抵於樹幹與他之間,雙腳軟得打顫,他吻去她唇角甜唾,重回唇心,舌再度探入,撩撥她發麻的舌。 那股麻意,直竄頭皮,再到脊骨。 她忍不住哆嗦、低吟,軟綿綿地融化在他臂彎內…… 「再不喘氣,會死。」 狴犴出聲提醒,嗓音更顯低沉。 鳳仙這才感到肺葉疼痛,屏息過久,猛然大口吸氣。 「呼……呼……呼……」由劇烈逐漸平穩,心跳狠狠撞擊胸口,撞出淡淡疼痛。 頭暈目眩也稍稍消退,思緒和感官終於回復正常。 這時,更知道自己死期將近。 他要開始興師問罪,質疑她「突襲」的犯行了…… 鳳仙的目光不敢看向他,只好瞄往腳下,兩人正站於枝椏間,與草地的距離不算太遠。 我該不該自行了斷,從這兒跳下去,不勞狴犴動手?她認真思考著這個可行性。 長指挑高下巴,她被迫與他對上眼,無處可逃。 他鬢邊……龍鱗冒出來了,嗚,一定非常惱火她…… 「對、對不起我、我只是想留下紀念,讓、讓我……日後緬懷、重溫……」鳳仙自己招了,不待他冷聲拷問。 她不替自己狡辯,錯了,便是錯了,要勇於承認,她必須坦承,她的行徑就是色胚子一隻。 「你很生氣的話……打我沒關係……打到你氣消為止。」貪歡的下場,她有所覺悟,甘願受罰。 「留下吻人的紀念?無論對方是誰都可以?」狴犴問得有些冰冷。 鳳仙立即反駁,忘了自己不該太理直氣壯:「當然不是!是……你,我想吻的,是你。」 不是誰都可以…… 不是狴犴,誰都不可以。 她的答案,多順耳,取悅了他。 她臉紅唇潤的模樣,讓他心情大好。 狴犴勾住她的腰,躍下高樹。 「咦?你……你沒有要把我丟下去?」她設想的情況,應該是……他不再給她廢話的時間,手臂一推,任她摔成傷鳥一隻。 他只是睨她。 最好我有這麼心狠手辣。 他這種神情,她實在是看不明白他有沒有生氣。 是他認為,被吻不過小事一件,就當……賞給她的恩賜? 又或者,他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她強吻他,他也吻回來,還害她渾身發軟,險些缺息而死,他不算蝕本? 反正都逮她回棲鳳穀了,她馬上要進監牢,不用再施以酷刑? 鳳仙胡亂想著。 思及棲鳳穀,鳳仙環視周遭,以為應該已身處於此,但—— 「唔,棲、棲鳳穀?!這裡不是棲鳳穀呀!」鳳仙突然發覺,扯他衣袖。「狴犴,我們飛過頭了——」 「沒有。」 「可是這兒——」很眼熟,呀,是…… 「棲鳳穀北方。」他替她說了。 鳳仙反應過來,捂起唇兒:「黑、黑婆婆的住處……」 對。狴犴原本的打算,便是起程前往此處。 回棲鳳穀,純屬鳳仙單方面認定。 「有些事,找她請教請教。」狴犴並不加以詳述,僅簡單帶過。 「哦……」好想問他是什麼事,感覺不似小事,倒像要辦大事。 「你還記得路?」 「記得。就找樹林裡最大的那棵老樹。」 鳳仙一眼便瞧見了,遙遙指去。 「走吧。」 狴犴拉起她,往該樹前行。 他掌心好暖。 不是扣著她的腕,更非提著她的膀子,像拎袋貨物那樣,而是與她的手交相貼迭,長指包裡著…… 她瞧了發怔,同時眼眶熱熱的,帶些煙蒙。 要把這也記下來,當成「留念」,記得與他牽手的感覺,還有,溫暖…… 昏暗的樹林,蔭涼,近乎森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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