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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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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調得到魂,要魂魄與鳳仙對質,鳳仙若存心耍賴,打死不認,也是白工。」九龍子把鳳仙想得很惡劣。 「哪用對質?借孽鏡臺一照,把她自娘胎落地起,雞毛蒜皮的大小事,全照在鏡裡,要她百口莫辯。」四龍子冷哼。 「誰不知道黃泉之主有多刁,文判又有多難商量,向他們借孽鏡臺?……呼,咱們得付出多少珍寶做為代價呢?」五龍子最務實,籲吐著香火,說出這麼做時,所會面臨的問題。 沒錯,別人有求于己時,使勁壓榨、貪婪索討,是黃泉之主的做「鬼」原則,哪怕只是舉手之勞,他也能像施了天大恩惠般,要你傾家蕩產以報。 「何須去讓他們敲詐呢?我家小乖的乾哥,手裡不是也有一罐『孽鏡臺水』,拿來用用就好。」五龍子又道,笑容淺淺,眉彎唇揚。 「你是說勾陳呀……」龍主拈胡,同時,也拈著心頭的秤。 是,比起黃泉小子……勾陳更好按捺。 「不過,孽鏡臺只有死人看得到呀,鳳仙又看不到,難不成先扭斷她的頸子嗎?」四龍子心直口快。 五龍子晃晃手中煙管,笑籲道:「你忘了呀?我看得到,魚姬也看得到,我們能將眼中所見,轉移到其餘水鏡上,讓大夥也瞧清。你們若不信任我,找魚姬一塊兒來,她善良誠實,總不會騙人吧?」 五龍子與魚姬皆曾死而復生,算是死過一回,得以看見孽鏡臺裡浮現的一景一幕。 「我不希望她看到血腥的場景。」鮮少發言的六龍子,只在扞衛愛妻時,會主動開口。 「再不然,我吞幾顆吐實丸,這樣總行了?」五龍子一歎。 誰叫他素行不良,有過戲弄兄弟的惡例,才讓人無法完全信服。 「老五的提議不錯,既方便又迅速,向勾陳借物一事,由老五去辦……」龍主吩咐下去,見五龍子點頭,他轉覷狴犴,「老七,你有沒有意見?」 狴犴誰也不瞧,斂眯的眸,好似還倒映著那道垂頭喪氣的身影。 「我需要有何意見?」口吻淡淡,毫無起伏。 「再怎麼說,你先前還挺關心她,更將她好生餵養,不是嗎?父王以為,她的事,就是你的事。」 屋外,剛離的鳳仙,又折返回來,嘴裡喃喃說著:「真糊塗,龍主說明日過來,卻忘了問清楚,明日幾時方便……」 來到廳外,聽見狴稈的聲音,冷然,不帶半絲情感,過度的風輕雲淡:「假的。只是作戲,要鬆懈她的戒心,等她自露馬腳。」 差點,假戲真做!狴犴對此深深自厭,猶難消氣。 差點,像個傻子,被她耍得團團轉! 差點,就要信任了她…… 「她的事與我無關,你們想幫她、不幫她、如何幫,全隨你們的便,不用問我。」狴犴說得仿似他此刻只是閑來無事,坐在這裡喝茶,別把他列入共商對象。 不想再管她的事。 管再多,也改變不了她涉案的事實,管再多,只是在泥淖之中,踩得更深陷。 鳳仙手絞衣襟,緊緊收握,指甲陷入掌心,卻不知疼痛為何物。 明明是這麼輕的話語,為何……沉沉地撞擊心坎? 比他這幾句更狠、更嚴厲、更決絕的言詞,她都聽過了,也沒有這種……天昏地暗的暈眩。 像呼吸被誰給奪走,胸口窒礙,難以喘息的感覺。 偷聽是不對的,必須趕快離開…… 她也害怕,還會再聽見更多傷人字句。 可是雙腳動不了,生了根一般,佇立原地。 「反正,無論你們用哪種方式,所看見的結果都不會有異,兇手,永遠就是兇手。」 參娃不贊同,氣呼呼反駁狴犴:「我相信鳳仙是無辜的!她完全狀況外,一點也不像演戲。你知道嗎?她夜裡睡覺時,把自己的手腳縛綁起來,就怕會誤傷人——」 他知道。 雯鰩告訴過他。 乍聞之時,他分不清楚瞬間的屏息和蹙眉,囡何而來。 「就算她自斷手斷,也不代表她清白無辜,充其量,演技高竿罷了。」當時,他亦是如此回答雯鰩,此時答案不變,冷冷重複。 「你怎這麼說話?!」參娃磨著牙,狺聲。 「不然,該如何說?」狴犴沒磨牙,嗓音聽來卻帶一股低吼。 「好歹等幫完她這一回,看結果如何,再來斷言吧。」 「若幫完了,發現結果仍是這樣,發現自己的信任、自己的熱忱,不過是笑話一樁,你要我連本帶利,向她討回來嗎?」 「這……」參娃壓根沒想到這裡,只一心一意認定了鳳仙的清白。 龍主制止兩人:「停,都別吵。情況如何,明日便可見真章,到時,是狴犴錯,或是參娃看走眼,一切就明瞭了。」 「要是結果證明你大錯特錯,我定要教你跟鳳仙好好賠罪!」參娃撂下話。 狴犴這回靜默,不與她爭辯。 若她真無罪,要我以命相賠,我都情願。 情願,她是受人冤枉…… 翻來覆去,睡意仍舊不生。 心中的忐忑,滿腦子的雜思,讓鳳仙靜不下心緒,在巢床上躺平,閉眸待睡,卻不成眠。 再不久,答案即將揭曉,干擾她許多年的困惑,便會有了結束。 到底是她、非她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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