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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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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著自己的氣,悶悶的將採集的瓜果擺在地上,剛剛明明好餓好餓,現在卻胃口盡失…… 不該離開曲洞,他回來,看不見她,所以才又走掉,她真笨、真蠢、真沒用,不過幾天沒吃而已…… 明知道他隨時有可能回來,為什麼她還要暫時離開,去做那種無意義的事? 她伏趴在地,渾身無力,任由長髮散亂如雲,將更形織細的身軀覆蓋殆盡,幽幽淺淺的歎息,在曲洞裡,孤單回蕩。 時間,在這裡仿佛靜止下來,他留在洞中的寶礦,一樣堆積成一座小山,她未曾去碰,一切皆於他走時一模一樣,她亦乖順地等待他歸來,雖然巴掌小臉上浮現對自己擅離曲洞的責備,卻又牢牢記得要帶著笑容迎接他的念頭,唇畔小小一朵笑花,鑲著、綻著。 他離開多久,她等候多久,多久是多久,她沒有計算,它沒有意義,過程不重要,她全心全意的信念,只有與他相逢的喜悅。 麅梟。她輕輕喊,在心裡,好珍惜地。 麅梟…… 眼眸慢慢沉了,她放任自己被睡意席捲,睡過了一天,等候便多一天,他回來的日子就減少一天,也許……只是也許,明天醒來,他就回來了,就像之前,依偎在她身邊,頑皮的以長指繞弄她的發,壞中帶笑的嗓,故意密貼她的鬟發,說著:貪睡鬼,起來陪我玩呐…… 只是憶及他,她的笑臉變得儂醉,光是思念,都能使她的胸口溫暖,獲取慰藉。她不意外他對她的影響如此巨大,他本來就是獨特且美麗的光,照耀她,吸引她——光 眯成縫的眸,感受到耀眼的光。 耀眼,而熟悉的光,在洞口,餘暉透進,雖已稀薄泰半,對於身處黑暗中的她,一絲殘忙,都亮如明月。 天亮了嗎? 不,日光是到不了曲洞深處的。 驀地—— 「寶寶……」 她聽見有人在喊她! 唯一一個喊出這名字的人……是他!他回來了!他終於回來了! 她驚喜的躍起,爬出曲洞,蜿蜿蜒蜒的小徑,何時曾教她感到太過曲折?彎彎繞繞,阻礙她快步奔出洞去見他。 她忽略了,喊出「寶寶」兩字的聲音,是屬於陌生女人所有。 「到底要告訴你多少次,不要叫我寶寶!我恨死這兩個蠢字掛在我身上!丟臉死!可恥死!破格死了!」這才是麅梟的吼聲。 她一心只急著爬行,耳裡雖然聽見他的惱怒咆哮,卻無心咀嚼其意,當她順利離開曲洞,如願看見麅梟正佇足與半空之中,亮發依舊,囂狂依舊,俊美依舊,一時之間,她適應不了他一身眩光,以及他身旁其餘幾隻金銀彩光閃耀的貔貅,眸子幾乎完全睜不開,她還是沒踩出洞口,便聽見麅梟在吠—— 「我這輩子最痛恨的就是寶寶這兩個字!」 「麅梟!」她不顧雙眼不適,帶著兩泡汪汪淚眸,朝他奔撲而去。 剛吼完那句話的麅梟一臉鐵青,仵逆他娘親忤逆的太順口,竟然脫口而出他對「寶寶」兩字的反感,對於它們如影隨形跟在他屁股後頭,他確實唾棄到不行,偏偏同樣兩個字,放在她身上,效果不一樣,卻不討厭她是寶寶—— 馬的,他亂七八糟想什麼呀?!啥寶寶不寶寶的,那不是重點! 就、就算她聽見他吼的幾句話又怎樣?她會出掌摑他嗎?他諒她沒那個膽! 「幸好你還在這裡。」麅梟懶得與他娘多吵兩句,緩降落地,解決正事要緊,卻被她撲來的奔馳身軀給撞到險些岔氣。 「麅梟——」她環腰緊緊抱住他,無法控制雙臂顫抖,小臉深埋在他胸膛,呼吸他的氣味。她好高興,他回來了,她就知道,他會回來的…… 胸口擠壓而來的力道,他很熟悉,太久沒重溫,竟覺懷念及無比柔嫩。 「我還在想你會不會跑到別處去了。」他一籲,口氣有些軟。 若曲洞裡找不到她,那就相當麻煩。兩人分開是分開了,再怎麼說也曾恩愛過,有段交情嘛,他自覺有需要繞到這裡來告誡她一聲,別蹚入疫鬼的渾水中,乖乖過她自己的生活,他可不想有朝一日要收拾鬧事的疫鬼,算她一份。 「我,當然……不會,跑,別處,要等,等你,我在,這裡,等你……」她的淚水,很快在他胸口衣料上濡出小小一片印子,她斷斷續續抽噎地說道,太久沒於誰開口交談過的嗓,帶著乾澀,哭顫使它變得更結結巴巴。 「你在等我?」麅梟對她的答案感到愕然。 她笑的甜似蜜糖,眸兒濕潤閃耀。「嗯……等你,回來。」 「我不是跟你說好分開了嗎?我那天還跟你揮手道別耶,你等我幹什麼?我給你那麼多金銀財寶,不夠嗎?你全用完了?等我回來再拿一些給你是不是?」麅梟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她仍在等待他,他未曾要求她等他,她幹嘛這麼多事?幹嘛不快快樂樂找其他事做? 「你,生氣,了嗎?」她面露慌張,仰頭覷他。 「不是生氣呀,散就散了,拖泥帶水最讓人覺得麻煩,我不知道你在等我,我沒叫你這麼做,你這麼做我也不會感動,難道我一輩子不回來,你就等我一輩子嗎?有沒有這麼蠢的呀?!」 生氣嗎?應該是沒有,他幹嘛生氣呢?她愛等是她的事,他完全不知情,不知者無罪嘛,可是她一副比他離開時更瘦更小更蒼白的模樣是怎麼回事?她都不吃不喝不睡覺嗎?這一點他就很不滿了,口吻不自覺地越來越隨便。 「我和你沒有承諾,也沒有約好要廝守終生吧,有嗎?有嗎?!大家在一起很愉快,分開也分得和平,多好呀,不是很沒有負擔嗎?你幹嘛好像睡過了抱過了就一生都得綁在一塊?」幹嘛害他有一股該死的內疚感從胸口泛起?! 而為了抵抗那股內疚感,他只能將過錯全推到她身上。 對,是她的錯!他那天明明白白的說了,他要走了,他也沒有虧待她,他變給她無數的金銀珠寶,比起他抱過的女妖們不知多出幾十倍,足夠了吧?! 用它們買她數十日的相伴,可以了吧?! 他不記得自己臨走前要求她替他守身、為他等候,沒有吧?!他應該沒有一時之間脫口說出那種蠢話吧?! 她呆然,黑剪雙眸眨也不眨,望進他怒光閃爍的眼。 她必須一個字一個字慢慢消化,才能拼湊其意,將他說的話,細細理解。 我不知道你在等我,我沒叫你這麼做。 她是心甘情願等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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