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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下頭的字眼她沒脫口,但卻笑了,是暗指他的舉動讓她覺得可笑嗎?還是在笑他多事介入夫妻間恩恩愛愛的切磋武藝?

  「對呀,也不問清楚就隨便轟人。」梅項陽在一旁搭腔,礙于他是主子,他這句話純粹只是咕噥。

  「這麼說來,是我妨礙了你們?」轉念一想,他方才的動作竟全成了笑話,他這一頭熱呼呼地以為梅項陽欺負她,他們那一頭卻當這是在談情說愛。

  鬧了笑話,鬧了個天大的笑話……

  反正,也無妨了,他的笑話在梅莊早就不是新鮮事。

  「真是抱歉了。」

  梅舒遲自兩人中間退開,周遭圍觀的奴僕全投以最同情的目光,好似在替他哀悼那多餘的癡心,連人群中的梅盛也不由得對他感到歉意——他是個好男人,是他們高攀不上呀。

  「等等,三當家。」冷不防地,梅項陽喚住他,「你知道這場比試的賭注嗎?」

  梅舒遲只是淡覷他,沒回答,也是不知道。

  「若我贏了姍姍,她心甘情願人我家門,若我輸了姍姍,這輩子,我只能是她的小陽師弟。」

  梅項陽對梅舒遲吐實,只是想讓這個同樣陷在三角糾纏中的男人不要置身事外,也是明白向梅舒遲宣告,這場比試,他梅項陽一定要贏!

  「本來站在這裡和我比試的人,應該是你,兩個男人爭個女人才公平,不過姍姍替你下了戰書,會輸會贏輪到我做決定,到時結果出來,誰也別有怨言。」

  梅舒遲望向梅姍姍,驚訝她竟不顧安危,向武藝勝她一籌的梅項陽挑戰,正想開口阻止,梅姍姍卻先投給他一個安心的微笑,重新握起劍。

  「做師姐的,不會輸給自己的師弟,小陽笨師弟永遠會是我的小陽笨師弟。」全場大概只剩她還有這等自信。

  然後,廝殺再開。

  尾聲

  「這場比試只有一個涵義,想讓項陽明白,我與他永遠不會跨過那層身份關係,並不是說他贏了我嫁他,我贏了我嫁你,姍姍沒這種逾越的想法。」

  「也就是說,如果今天我用主子的身份強娶你入門,你也會用這種方式讓我明白,主僕的身份不容變更,是嗎?」梅舒遲正在替她的傷口上藥包紮,她每因疼痛而齜牙咧嘴一回,他的眉頭就擰皺一回。

  梅姍姍遲疑再遲疑,「你不會用主子身份來強逼人。」他不會這麼做,何必要她回答是與否呢?

  如果他真用身份來逼她,那麼……她恐怕會很無恥地歡呼大叫吧,噴。

  「如果……我會呢?」他再追問。

  「那麼你不是一個好主子。」強娶莊裡奴僕只有壞主子有這種權利,可惜他從不使壞,唉。

  「……你一搬出『主子』二字,我只能無言以對。」

  若不能換來她的甘願頷首,他又怎可能逼她一絲一毫?以前不會,現在自然也不可能會。

  梅姍姍垂著睫,專注地瞧著那只大手將布條一圈圈纏繞住她腕上筆直的劍痕,兩人靜默許久,她才又開口,語氣像談天似的。

  「促使我找項陽比試的最大原因,是因為我聽了四當家的話,揪了五個梅莊奴僕問了些話。」

  「問什麼?」

  「問你心版上刻著誰的名。」她瞅著他。

  梅舒遲的雙頰一紅,靦腆尷尬全浮在俊顏上。

  「你……知道丁?」

  「知道?我哪知道,他們給的答案全不是個人名。」梅姍姍的語氣沒什麼起伏。

  梅舒遲輕咦一聲。這怎麼可能?全梅莊上下哪個人不知道他一刀刀刻在心版上的人,除了她……哪還有什麼……不是人名的東西?

  他也不像他大哥愛錢成癡,將金銀珠寶給擱在頭一位,如果是問他大哥心版上刻著誰的名,九成是哪家錢莊的票子最可能,而他——

  「他們說的該不會是哪株菊花的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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