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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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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想知道自己在哪裡呀。 眼神無意識越過窗外,她看見一片油綠草皮,仿佛被吸引一般掀開棉被,光著腳丫子下床,地板上鋪著柔軟的毛毯,讓她感覺不到涼意。 走近窗邊,她推開窗戶,耳邊還傳來學長關心的呼喚,她卻無心聆聽。 這裡…… 是她從小居住的天龍門。 屋外的景物沒有太大改變,除了主屋外,還有左右兩棟房子,她和爸媽就在右邊那棟住了好長好長一段日子,一直到脫離天龍門才搬出那裡。 屋子周遭有寬闊的綠地,爬著青藤的圍牆一角還有她曾經貪玩畫過的奇怪動物,連她自己都忘了那時的她是想畫狗?貓?還是四不像? 右屋前有一棵大樹,讓小孩子學潑猴一般爬上爬下,還能輕易爬到二樓的窗邊。 左屋旁側有小水池,池旁有青竹,池裡是名貴肥錦鯉,她和他曾在小水池邊釣魚欺負肥錦鯉,下場當然不會太好,他被他爸捉去武館操練到腳軟,她則是被她爸罰紮馬步好幾個小時…… 彷佛還能看到年幼的自己正追在風嘯身後,兩人在草地上奔跑遊戲的幻影,從東邊跑往西邊,然後,消失無蹤,又從南邊出來,笑聲如風鈴清脆…… 「綰青?綰青?」 她從虛幻裡被人喚回,幾乎要失望地遷怒無辜的學長打破那樣美好的回憶,她勉強維持笑意,「學長,我改天再打電話給你,bye。」不等對方回應,她按掉手機。 發覺自己的目光竟然還在追尋著兒時歡樂的幻影,她有種想掉淚的衝動。 明明已經被拋棄了,卻還念念不忘的人,最傻。 她在窗前發呆好久,直到耳尖地聽見門外有動靜,她皺起細眉,悄步走到門旁,擺出備戰姿態。 當門把轉動,對方緩緩開門進來,她俐落送出一記飛踢,但攻勢被閃過,她非但沒放棄,還在完全看清來人的長相時,第二腳踢得更兇狠。 房裡的空間很大,足夠她肆無忌憚地施展拳腳。 「左風嘯,有膽就別躲,正面和我決鬥!」 左腳右腳、右腳左腳、我踢我踢我踹我踹我掃我掃,喝!喝! 右拳左拳、左拳右拳,我揮我揮我揍我揍我扁我扁,呀!呀! 每一拳每一腳都以分毫之差錯過,以為自己就要毆打到他,偏偏下一瞬間就會落空。 就在她抬高左腳要給他迎面痛擊時,支撐全身重量的右腳突然被人掃偏,她失去平衡,摔進大床裡,又陷入棉被海之中。 「吃藥了。」風嘯端著的溫水半滴不漏,笑笑地朝她走近,遞來藥包。 她偏頭不甩他,額心卻被溫熱的手掌覆住,他滿意頷首。 「退燒了,難怪你又生龍活虎起來。」真的跟小孩子一樣,身體不舒服時就病奄奄的、完全喪失活力,身體一好又忙著破壞安寧。 「誰要你來獻殷勤!」她不領情地揮開他的手,但他手心的熱度還殘留在額心,燒燙著她。 「真不知好歹。」嘴裡罵著,眼裡卻只有滿滿的寵溺。 「我要回去了!」 「很多年沒回來這裡,你不想瞧瞧屋子裡有什麼改變嗎?」他沒伸手攔她,只是淡淡問著,同樣成功地讓她停下腳步。 「……」心裡很想,但她不想在他面前坦誠,只是賭氣回他:「有什麼好看的?反正這裡的東西都跟我沒關係了,從我爸脫離天龍門開始,我們就和你以及這裡劃清界線,我一點也不留戀!」一點也不想留戀!「現在這裡是你們左派的地盤,對我來說是賊窩,你是賊頭子,我們誓不兩立!」哼! 他沉沉笑了起來。「賊窩?賊頭子?」 「對!」 「賊窩?賊頭子?」他重複一次,想更確認自己的身分,長腿一步步靠近她。 「大賊窩!無恥下流的賊頭子!」她修正用詞,越修越狠。 「那你不就是誤闖賊窩的小綿豐?」 「小綿羊?!你會後悔將這種軟綿綿的生物套用在我這個堂堂右派首領的頭上!」 「在我眼中看來,你的確很像這種軟綿綿的生物,非常的相像。」軟綿綿的臉蛋兒、軟綿綿的唇瓣、軟綿綿的胸脯、軟綿綿的腰杆子,無一處不迷人。 她的回答是扎實的羊蹄——不,是粉硬的拳頭飛來。 五指包覆住她的拳頭,她第二隻拳跟著揮來,同樣淪入另外五指的擒獲。 「你的拳腳功夫似乎退步不少,這幾年偷懶沒練了,是吧?」他只用了幾成的力道,輕易將她雙手扳到她腰後箝制得無法動彈,而這個舉動逼使她不得不貼近他的胸膛。 「我每天都有練!」她一點鬆懈也沒有,是他……進步得太快,遠遠將她拋在後頭。 「以前還勉強能和我對上幾招,現在完全不行,是被男女間愚蠢的你愛我、我愛你追逐遊戲給搞得滿腦子只退化到剩下粉紅色少女幻想嗎?」他的笑容變冷,鑲在唇邊看起來相當危險,心裡介意昨天她與那個學長的純純約會。 「你在說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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