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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好好照顧他吧。」唐拋出一物,她反射性地伸手去接,原來是那顆從風嘯體內取出的子彈。

  朝她揮完手,黑袍密醫帥氣退場——如果他可以不要爬窗戶出去的話,應該會更英姿煥發。沒辦法,誰教他必須跑到右派來治療死對頭左派的首領,不只司徒綰青有所顧忌,連他也擔心被右派其他人看到時,他難逃被圍毆的命運,雖說大家都是舊識,但揮出來的拳腳可不管你友情不友情。

  司徒綰青目送唐離開,回到床邊坐下,風嘯因為麻醉藥的關係,睡得很沉,可愛而無害,像極了她熟識的那個風嘯。

  「真卑鄙……你在什麼時候變成了我完全不認識的人?我本來還以為我們會一起長大的……」

  真的好不甘心,想狠狠揍他一拳洩憤,但看到他的傷勢,拳頭一軟,無力地垂放回腳邊。

  窩囊,想扁又扁不下手,無可救藥的心軟。

  她探探他的額溫,確定還在正常範圍裡才稍稍松下緊繃,這一鬆懈,所有的疲憊都湧了上來,她才感覺到好累,窩在床邊的一小角落,握住他的手,手指卻在他指節碰觸到一隻男戒,她用指腹去蹭觸戒面,素色戒紋淡淡的,幾乎除了微凹與微凸交錯外,再也沒有其它圖形。

  但是她記得它。

  那是訂婚戒指,她親手替他戴上的那只,可調式的戒身已經扳到最末尾,套在他粗長的手指上略顯小巧寒酸,但他仍沒摘下它。

  這算什麼呀?!

  不是說好要毫無瓜葛了嗎?!

  不是說好要切八段了嗎?!

  他這樣又算什麼呀……

  玩弄她嗎?還是想再一次欺騙她?

  她討厭這樣,討厭死了!

  只是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會忍不住更握緊他的手,將他與戒指握在一對掌心裡……

  她真的不知道。

  第四章

  正如唐所言,風嘯隔天醒來已經完全沒有病態,甚至不像中過槍的傷患,神清氣爽。反觀整夜沒睡,一心擔憂他會因傷勢引發高燒或是熟睡時無意間翻身將剛縫合的傷口弄裂的司徒綰青,憔悴邋遢,只想躺平好好睡一覺。

  可是房裡多出一尊這麼巨大的傢伙,根本就不可能好好睡覺,再說他也不會允許。

  「你的房間……還真粉紅。」兇狠的右派小首領,房間淨是柔柔的少女粉紅色……不,應該說,他老是忘了她充其量也還是個女孩,只不過礙于現實,讓她多出一個右派首領的身分。

  司徒綰青抽掉他嘴裡的體溫計,上頭顯示的溫度趨於正常,她繃了整夜的蹙眉終於舒展開來,但聽到他的話,以為他在取笑自己,一張俏生生的小臉又狠皺起來,惡聲回他:「要你管!」

  他低笑,繼續瀏覽她的香閨。

  有點亂。這是第二個評語,穿過的、沒穿過的衣服全堆在椅子上,梳粧檯上的瓶瓶罐罐也沒有乖乖歸位,倒是挺像她的為人,大剌剌的不拘小節。

  目光掃視過不少散亂的言情小說,桌上一張照片吸引住他的目光,那是她與她爸媽的合照。

  司徒烺在她十三歲左右過世,一直到死他都滿心想替天龍門幫主報仇,他行事衝動,查到一些蛛絲馬跡便貿然展開行動,結果當年真正殺害天龍門幫主的,並非如眾人所猜測是外幫人馬,而是天龍門裡暗藏的背叛者,司徒烺就在毫無預防之下,被自己曾經信賴的同門兄弟所害,而沒過多久,她母親也因為鬱鬱寡歡而撒手人寰,將司徒綰青獨留下來。

  這些日子她是怎麼過的,他一清二楚,她是個喜歡為難自己的傻丫頭,認為自己必須接下司徒烺的所有,包括照顧好那幾名曾與司徒烺同甘共苦的兄弟,以及繼續為天龍門幫主報仇雪恨,她都想一肩攬下,結果將自己累個半死。

  幹嘛不去當個清清白白、單單純純的平凡少女,享受生活也享受戀愛?

  自找苦吃。

  「青青,你管理右派還順手嗎?」他狀似隨口問問。

  「非、非常順手。」

  哦,那麼那個停頓是怎麼回事?風嘯魅人一笑,親切得像和善的大哥哥。「有任何我幫得上忙之處,儘管跟我開口。」

  「不用你多事!」她一口回絕,不接受施捨及討好,「就算沒有你,我也能將右派管理得有聲有色,成為北區最大的黑道幫派,揚名海內外——」

  就憑右派的小貓兩三隻?不過風嘯很識趣的沒這樣問,不然她藏在枕頭底下的那把掌心雷手槍就會派上用場——拿來擊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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