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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我真的有贏過一次啦,耍老千贏來的……」

  藍冬青好樂,「範克駿也在耍老千呀,但還不是被虎嫂痛宰。」哦耶,又贏回五千萬了!「老虎,我等一下可不可以親親虎嫂摟摟虎嫂把她抱起來轉三圈——」

  「你可以親親我摟摟我把我抱起來轉三圈。」孟虎猙獰擠出笑,作勢要讓藍冬青抱,兩顆拳頭已經準備好要扁人。

  「表哥,你沒有賭本了。」韓三月柔柔的嗓音,宣告賭局告一段落。

  範克駿風光的來,卻走得窩囊,贏走的鉅款只短短擁有了幾個小時又全部吐出來。

  「虎嫂,你有沒有興趣到賭場來工作?我們需要你這種賭後!」藍冬青上前握住韓三月的雙手,才一沾上,孟虎殺過來,韓三月的手被抽走,換上了孟虎的虎爪,很用力很用力地代替韓三月回握,藍冬青苦笑,孟虎握這麼大力的意思,他懂。

  「我不是賭後,我只是老千。」韓三月很謙虛。

  「無論如何,謝謝你。」尹夜衷心感謝韓三月出手相助,眸子直覷著她,終於明白之前孟虎要他查韓三月的底細時,他會被那通電話阻止的原因,原來她是范家人……

  「我在救自己的丈夫,不用跟我道謝。虎哥,下次別輕易跟別人賭命,你的命現在是我的了,請珍惜好嗎?」很難不數落數落孟虎的衝動。

  「一時衝動嘛……」孟虎搔搔短髮,被老婆贏回來,太丟臉了。

  「還好你遇上的是我四表哥,換成別個,我就沒這麼大的把握。」

  「他是開車撞你的『家人』,還是跟你通電話的『家人』?」

  「都不是,他是跟我有一點點不合的家人。」韓三月不想在孟虎之外的人面前說太多自己的事,因為那是只有家人才能深入瞭解的私事。

  「像這種表哥,你有多少個?」應韓三月的堅持,孟虎開車載她回家,途中,禁不住好奇心就先發問。

  「八個,四表哥不難纏,我還滿慶倖今天到你們場子鬧事的人是他。」

  韓三月沒打算瞞他,所以即便沒輸給孟虎,她也願意全說了,加上今天範克駿找上孟虎的場子,讓她不安心,孟虎必須知道更多,預防其他表哥出現時他還能有心理準備。

  「我不知道四表哥今天出現在你們面前是巧合還是什麼,有可能是他們放棄外公的家訓,開始找一些賭場開刀,他們一直很想試試外公教我們的那些技巧能發揮到什麼地步,但是我擔心是因為我的關係連累你,如果是這樣,代表著解決四表哥只會引來更多的表哥,說真的,我不是範家最厲害的賭徒,換成其他表哥來,我可能也沒辦法把你贏回來,所以虎哥,你千萬千萬不要再拿自己去賭……」

  孟虎很受教直點頭,把她的教訓聽進耳裡,嘴上問:「範家最難纏的是誰?」

  「我大表哥,范克謙。」

  「他找人開車撞你的?」孟虎握緊方向盤,要是她點頭的話,他不排除直接開車去衝撞範家大鐵門。

  她搖頭,「我大表哥不會用這招,太浪費時間。」

  「範克駿說要你帶過來的東西是什麼?」

  「皮卡丘。」

  「黃色肥老鼠?!我的命拿去換那只黃色肥老鼠?!」是他聽錯還是範克駿本身有戀鼠癖?!他孟虎的命有這麼不值錢嗎?!

  知道他誤會了,她笑笑地解釋,「東西藏在皮卡丘裡,薄薄一張紙,是我外公還沒傳授的最後一招賭技,我外公不打算傳給他們任何一個,所以要我將它帶出來。」而那時孟虎將她趕出門,忘了把皮卡丘一塊丟給她,她覺得皮卡丘留在孟虎那邊比帶著更安全,也就沒打算去討回來。

  「所以他們在找你,目的是肥老鼠裡的紙?那為什麼要開車撞你?」區區一張紙,要多少就去影印多少嘛,傷害她有個屁用?!

  「不是所有表哥都有信心能搶到那張紙,既然搶不到,別人也別想得到,大概是這種心態吧。」韓三月揉揉眼,淩晨四點就被孟虎挖起來賭,五點又急乎乎趕去場子救夫,很困,眼皮好重,她放軟身子,勉強打起精神回道。

  「猜得出來是哪一個混蛋做的?」

  「不太確定,可能是六表哥或七表哥吧。」刪刪減減,這兩個人的個性最可能耍手段,而且他們和她不親。

  「把那只黃色肥老鼠給他們,叫他們別來招惹你!」反正他看黃色肥老鼠很礙眼,少掉它,大床會空很多,沒有肥老鼠擋道,她也能睡得更靠近他。

  「不行,我答應過我外公。」她很堅持地瞠大眼,也很有義氣地回著,但咕噥補上:「因為我賭輸他,不能不服從他的命令。」

  「你們家裡一切以賭來決定嗎?」

  「基本上……是。」

  範家不管長幼有序這種屁話,也不懂什麼叫孔融讓梨的美德,大家只憑賭技優劣,技巧越好,在範家地位越高,反之,在範家只會淪為倒茶添飯拿報紙的傭人。

  范家人連掛號信要由誰去拿都是以抽撲克牌來決定,牌面最小的傢伙要認命,就算是范家老太爺也一樣。

  但賭徒老千嘛,大家都會一招半式的賤招,只是看誰出手最快,不然一副牌出現八、九張老K的離譜情況也很常見,當然是搶先現牌的人才有資格指著別人喊「你出千」。

  「我如果在你們家生活,一定是地位最低的。」孟虎自嘲,她卻沒回嘴,他轉頭,發現她睡眼惺忪,他趁停紅燈時從後座拿件外套蓋住她的肩頭,她微微睜眼,他揉揉她的發,「你想睡就睡,等一下到家我抱你上去。」

  「嗯。」她拉高披在身上的大外套。

  車外,太陽已經高高升起,天空湛藍,白雲綿綿,人們逐漸清醒,街頭開始熱絡,韓三月才開始要進入夢鄉。

  車子平穩,她昏昏欲睡,她夢見了一場梭哈賭局,她坐在賭台的左手邊,第五張牌滑到她面前,牌面是空白的——應該說她牌面上翻開的四張牌全是空白的!

  她的前方坐著一個人,但她看不清楚五官,從那身形看來,她很熟悉,她知道是她認識的人,但是誰,夢裡她無法開口。

  Show hand,掀開你的牌吧。那男人命令她。

  她握緊手上的牌,遲遲不敢將它攤開來,因為——

  它也是空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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