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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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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刷著他的手臂,刷著他的頸子,刷著他的胸肌,動作忽然停了下來。 「你身上有傷口……」她突然發現。 「開盲腸炎時留下來的吧。」唐虛懷瞧也沒瞧。 「你的盲腸長在這裡嗎?!」她戳著他的胸口,那裡有一條好幾公分長的淡白色疤痕。 「仰頭,我要衝水了。」他將她的小腦袋挪到浴缸邊緣,扭開蓮蓬頭,適中的水溫沖掉她滿頭的泡泡。 「你還沒回答我,那是什麼傷口?」 「水會不會太熱?」他好像沒聽到她問什麼,忙碌地服務她。 一顆頭都快洗完了才問水溫,不嫌太晚了嗎? 「唐虛懷,那是什麼傷口?」梁宛歌非要追根究柢不可。那道傷口的位置非常危險,幾乎逼近心臟。 「男人身上總要有一、兩條傷口才帥呀。」 一聽就知道他在敷衍她。梁宛歌不再說話,抿著紅唇看他。 唐虛懷知道這是她開始賭氣的表情,擺明就是——好,你不說,我也不再說話了。 「以前發生小意外時留下的小傷,也值得你追問?」他拿了一條毛巾將她的濕發包起來。 「以前?」好熟悉的推諉句子……對了,玉玲姊也曾經有一回將句子停頓在「以前」,然後就死都不肯說話,她嘴裡那段「以前」和唐虛懷這段「以前」,是不是同一段? 「你這麼擔心我嗎?」他啾了她一口。 「什麼以前?」她不否認。 「不怎麼重要的以前。」他避開話題的味道很明顯,不怎麼重要就等於沒什麼好說的。 「既然不怎麼重要,就當做純聊天好了,拿出來閑磕——呀!」梁宛歌以尖叫收尾,小臉又漲得火紅,可見在水面下又有人開始不規矩了。 結論二,洗完澡,不小心在浴室裡被吃完第二次,一定要盡可能趕快離開這個案發現場,絕對不要再給對方製造第三次機會,不然會在浴缸裡泡到皮都皺掉還出不來噢…… 切身之痛。 梁宛歌與囡囡一左一右坐在秋千上閒蕩,一旁的豪哥拄著拐杖在大枝椏的另一端架上大一號的秋千,雖然行動不便,但他婉拒大小女孩的幫忙,自己一個人俐落地系麻繩、綁木板。 梁宛歌這才知道,原來整個前院的手工物品都是出自于「豪哥」陳俊豪之手,他雖然寡言,但是幾乎過沒幾天就會替前院添一樣物品,也許是好幾張能讓人坐著曬太陽的木椅,也許是草叢裡幾隻刻工精美的小兔子、小梅花鹿,也許是一株漂亮的花草……沒有人要求他辛苦做這些,但他似乎樂在其中,像這回的新秋千,梁宛歌或囡囡根本沒跟他開過口,他卻因為大小女孩擠在同一個秋千上安全堪慮,而主動再綁個適合梁宛歌坐的秋千。 梁宛歌感動歸感動,但是現在沒太多心思去為了一個秋千痛哭流涕,她心裡懸著昨天在唐虛懷胸口上看到的疤痕,耿耿於懷,偏偏那男人四兩撥千斤的功夫了得,總是在她想追問出什麼之前就…… 嘖,她這算不算是有把柄落在他手上呀? 所以她只好向這棟屋子裡的其他人旁敲側擊。 「囡,我問你噢……」她遞上一根薯條巴結囡囡。 「問呀。」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小孩子還是很懂這個道理的。 「以前發生過什麼事?」 「呀?什麼以前?」這個問題沒頭沒尾的,很少有人能反應過來吧。 「就以前呀。」再奉上第二根薯條。 「哪個以前呀?你這樣問,我不知道你是要問什麼。」 「你知道唐虛懷胸口有一道疤痕嗎?我想問的是那段『以前』。」第三根薯條又送過來。 接薯條的手頓了頓,收回來,不再去拿梁宛歌的貢品,囡囡吸了一大口可樂。「我不知道噢。」 那種粉飾太平的嘴臉明明就是知道些什麼嘛! 「囡,你也不肯告訴我?!」 「我就不知道呀,有什麼可以告訴你的?呀?先生胸口有疤痕噢?」 「囡,太假了啦,你這個吃驚的反應要在前兩句做,我才有可能相信你什麼都不知道。」現在只有一句成語可形容——欲蓋彌彰。 「你不要忘了,你想知道的那段『以前』,我可能還是個不懂事的小孩子耶,我今年才五歲,和蠟筆小新一樣大。」 「我越來越懷疑那段『以前』到底是什麼情況……」尤其她又看到豪哥慌忙收拾所有工具,撐著拐杖想逃離現場,好似擔心她的下一個目標會鎖定他來追問,所以他要先閃人。 「那個傷痕看起來像是被刀捅進去的。」梁宛歌自言自語地猜,然後同時聽到囡囡和豪哥倒抽涼氣。 他們的反應是在證實她猜對了嗎? 看來是的。 「誰捅的?」 兩個人又裝傻,梁宛歌只好自行推敲。 「我猜是女人捅的。」以那種刀痕,要是出自男人的力道,唐虛懷大概已經重新投胎了。 又是兩聲抽息回答,賓果! 「我再猜,是情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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