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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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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那是在我還沒發現自己只不過是你床上一大群女人中的一個,誤以為自己的去或留很具重要性時,才會那麼不知輕重的答應留下來。事實上,我這顆小螺絲還可以被更多的小螺絲取代,如果再厚顏無恥的留在你家,只會讓自己看來更像是個笑話。」她邊說還邊笑,只是笑容一點也不真誠。 「你怎麼會以為像我這種年齡的男人不曾交過其他女朋友?過去的情史何必挖出來當話題吵?」 「我有那麼多閒工夫吵你過去的情史嗎?」要吵只怕吵三十年也吵不完,哼。「麻煩你現在把車子開走,你擋路了,順路開回家去看看自己的床上躺了什麼天生尤物,摸完了良心再來指責我的小心眼。」 說完,梁宛歌甩頭要走,扣在她手腕上的箝制卻根本沒鬆開。 「你跟我來。」唐虛懷不顧她的掙扎,將她塞進跑車前座,小行李箱則往後座丟。 「去哪?」 「這麼蠢的問題怎麼會從你口中問出來?」他嗤笑,拉過安全帶替她扣上。「當然跟我回家去看看我的床上躺了什麼天生尤物。」 「你——」梁宛歌想罵他,聲音卻哽住。「你有必要這麼急著向我炫耀自己的男性魅力,看看你釣女人的手腕有多高明嗎?」 有必要……這麼狠嗎? 她雖然表面看起來很平靜,並不代表她無動於衷,她不哭不吵,也不代表她不在意,她甚至無法直視他的臉,想著有另一個女人也用這種目光看著他,也覺得他的模樣真迷人,也被他的藍眸所吸引,也會……覺得心痛。 他會怎麼跟她介紹那個女人? 這位是我的新歡。 他又會怎麼把她介紹給那個女人? 這位是梁宛歌,我拿她當囡囡在看待,哄她就像哄小孩子睡覺!她只是我的一個病患。 「你先不要掉眼淚,等見過那個天生尤物之後再哭。」唐虛懷握了握她的手,她甩開來,根本不讓他碰,咬著發白的唇,扭開視線。 他越想看她出醜,她偏偏越不想在他面前示弱。 這個混蛋王八蛋,心狠手辣,沒心沒肝,沒肚沒肺…… 還說什麼心理醫師,偏偏淨挑別人心裡的疙瘩刺,心理醫師不是最該懂得分析人的心理嗎?難道他看不出來她已經……難過到不知如何是好,聽不出她每句話都是酸味十足嗎? 「我才不會為了你哭,絕對不會。」梁宛歌倔強回嘴。 「你也不會有這個機會。」 是呀,因為他把這個機會給了另一個女人。梁宛歌忿然想著,不願再跟他說話,瞥向窗外,感覺眼眶水水熱熱的,她努力瞠大眼,賭一口氣。 不行了,撐不住了,三十秒是極限……眼睛好酸,不眨不行。 眼皮才合上不到一秒,濕潤感已經從眼睛移動到臉頰,整片滑開。 梁宛歌,你太難看了!哭什麼哭呀變你不是才剛剛說不哭的嗎?那股志氣跑哪去了?!現在是怎麼回事?內分泌失調嗎?! 臉上的淚痕像是一道開鑿成功的渠道,就算不再眨眼,眼眶彙集的水濕也被引導順流,再也止不住它氾濫成災。 氣死了!氣死了!她怎麼如此不爭氣?! 鼻腔哭得塞住了,無法吸氣,她只能靠嘴巴,可是她如果不緊緊咬住唇瓣,恐怕不只是哭,還會很難看很難看地嚎啕大哭—— 她臉色越脹越紅,肺葉缺氧到了極限,賭氣已經不能成為活命的空氣,她想稍稍鬆開緊咬的唇,偷偷呼吸一些新鮮空氣…… 牙關緩緩放鬆,結果逸出來的不單單是呼吸,還有連她自己都料想不到的,驚天動地的嚎啕。 梁宛歌一哭就收不了勢,整個車廂裡滿是她響亮的哭聲,像個哄不聽的小娃娃,用盡力氣在哭,不顧狼狽地哭。 不要哭了!不准再哭了!快停下來,梁宛歌!這又不是什麼大事,不就是看清楚一個賤男人的真面目嗎?!很好呀,在受傷害更深之前清醒耶!你對他又還沒到非君不嫁的地步,趕快抽身就好了嘛!你又沒有那麼喜歡他,對不對?那你哭什麼哭呀?就當做硬吞一次教訓,以後再遇到人,要懂得識人,別再重蹈覆轍呀—— 梁宛歌在心裡這一長串吼罵自己的句子,從嘴裡出來時卻只變成了一聲一聲的哇哇大哭。 她覺得難堪,因為她發現自己說服不了自己,無論她說了多少遍義憤填膺的大道理,她就是說服不了自己! 她弄不懂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那麼在乎他了,在乎到連她現在的情緒崩潰都嚇了自己好大一跳。 她用力吸氣,專心在哭,已經上氣不接下氣,哭聲卻被突來的親吻吞噬進他嘴裡。 「不要……我臉上都是眼淚鼻涕……唔唔……」再度被堵住哽咽。 「不對……我不准你吻我……唔唔……」好不容易從唇與唇的密合中擠出說話的空間,又被堵回來。 「你喪失這個資格了……唔唔……」 他吻她,她咬他,到後來,變成是她銜咬住他的唇舌,不准他輕易離開,眼淚卻流得更凶。 他被咬紅的唇吮舔她的淚痕,逐步往上,停留在她眼眥外,幾乎要將她沾濕的睫毛一根根吻幹。 「不要浪費眼淚,因為我保證,等一下你會更需要用到它。」 他的意思是,要哭也得等受到更大的刺激時再來哭比較實際嗎? 車子開回唐虛懷住家時,梁宛歌的哭聲只剩下抽噎,哭泣可以停止,可是哭過的慘狀全在她臉上表露無遺,她的眼睛紅冬冬的像兔子,鼻子則像拉雪橇的麋鹿,即使嘴角抿著佯裝的驕傲,那副模樣還是令唐虛懷相當心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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