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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黑澔睜眼的同時,就見到一抹白慘慘的身影正從陽臺的欄杆上飛墜而下!

  她是從陽臺跳下去死的。倒是常聽說一樓有鬼魂飄蕩,不過只是聽說,我想如果那個小姐真的還在這裡徘徊,可能也只在一樓活動吧。

  錯錯錯!寧熙,你錯了,就算五樓那名鬼小姐是陳屍在一樓,五樓卻是她的家,她最眷戀的地方呀!

  黑澔非常直接而且快速地將那抹白影的身分做出定義——她,是五樓的屋主,毋庸置疑。

  咻。五樓陽臺外又飄回了那抹白影,在夜空裡翻飛的衣裙像是一塊被強風吹走的白巾,翻揚的衣擺裡瞧不見有半分肉感,空蕩蕩,只是白巾上的腦袋明顯地懸掛在脖子上,雖然彎曲的角度非常的詭異,換成了尋常人,那副模樣算是斷了頸,只剩一層皮苟延殘喘地連接著腦袋及頸子——

  「嗨。」白影女鬼朝黑澔揮揮手,而黑澔還給她的,是一聲淒厲尖叫,接著換那白影女鬼發出慘叫——

  「好可怕,老鼠!老鼠!」白影在天際亂竄,慌忙跳腳,雖然傳說中鬼是沒有腳的。

  黑澔的叫聲不讓她專美於前,「好可怕,有鬼!有鬼!」

  因一時受驚而變成灰鼠模樣的他在客廳團團亂轉,撞了四次牆,終於在最後一次闖對了地方,鑽出五樓大門門縫直奔沈寧熙香閨。

  回想結束。

  「你看到鬼了?」沈寧熙聽完枕頭下委屈的抱怨,做了總結。

  「我找不到其他的解釋。」他可不認為那抹白慘身影會是哪群學生上五樓來做什麼鬼屋歷險。

  「也許是你作惡夢了。」看到他的頭髮濕透了,不難知道他流了多少汗,說不定是他被惡夢纏身才會胡思亂想。

  「我很清醒!」熟睡或半酣,他分得很清楚。

  「我從來不覺得這棟房子有什麼古怪,是因為我那番話嚇到你了吧!」早知他會嚇成這樣,她就不該將五樓的鬼故事告訴他。

  「我問你,五樓小姐是為什麼跳樓?」他不和她爭辯,反問道。

  「男朋友負心吧。」她隱約記得是這個原因。

  「她男朋友叫什麼?」

  「呃……」她忘了,腦子裡挖不出半點記憶,也許還有,只要有人提供幫助,稍微點醒她一下——

  黑澔從枕頭下探出頭,「阿克。」

  「對,阿克,就是阿克!」啊哈,謝謝、謝謝。猛地,沈寧熙的喜悅頓住。「你怎麼知道?」她有跟他提過嗎?

  「五樓小姐說的。」他以指爬梳自己的濕發,「這樣,你還確定我只是作惡夢嗎?」

  很可能是她托夢吧?沈寧熙暗忖。

  「我在這裡住了那麼多年,怎麼就從沒遇過她?」雖然她和五樓小姐說交情沒交情,談感情沒感情,好歹兩人在樓梯間碰上面還會點頭致意,這種鄰居情分遠比黑澔這陌生人還濃一點點吧,沒道理他都遇上了,她卻連條鬼影也沒瞟見。

  「你神經太大條……」說不定什麼鬼哭神號也被她當成了搖滾樂在聽。

  沈寧熙別過頭與他四目相對,眼神不自覺又下移到他的裸胸……咽咽口水,阻止自己去將那塊胸肌看成飽滿多汁的雞肉塊。

  「你還不下去?」從她的床上離開呀。她的床可從沒有躺過半個裸男,這次被他破了先例。

  「不要。」黑澔難得任性。

  「什麼不要?!這裡是我的房間我的床,哪裡容得你說要不要?!」鳩占鵲巢還這副無辜嘴臉,會讓人想開扁噢!

  「我說什麼都不要!我不要回五樓去睡!」二度任性。

  「還有三樓。」她捺著性子提醒。

  「三樓鬼更多。」拒絕。

  「那去二樓呀!」

  「我哪裡也不要去,我要睡這裡。」堅持。

  沈寧熙握緊了拳,強忍將它揮出去的衝動。「你睡這裡我睡哪裡?」

  黑澔拍拍另一半的床鋪,算是回答了她。

  想死就再做一次!沈寧熙扳扳手指,發出喀喀聲響。

  「黑澔,麻煩想一下『老鼠』。」她笑容可掬地要求。

  他一臉問號,用眼神請她再說一次,沈寧熙也非常配合地重複她的要求。

  「想一下『老鼠』。」

  她的笑容很可愛,只消勾勾嘴角就讓整張小臉亮了起來,只可惜她不常笑。黑澔一邊這麼想,一邊聽話地順便「想」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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