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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這樣她就不會老想著古代那個壯漢;他又幹麼聰明的料中這些事,料中這些對他有何益處?沒有,只是讓他心很痛。

  又頭一回,他驚覺自己原來也有脆弱孬種的時候,腳步不由自主往後退,不想聽到她藉由大灶和古代的嘯天哥傳情,怕自己失控會動手砸了奶奶的傳家寶——

  小心翼翼帶著碎裂的心,他黯然離開。她不愛他,接受他只是因力他是現代唯一能讓她依靠的人,他是古代那個虎嘯天的轉世,所以她只好委身屈就他身邊,但,她不愛他她的心遺留在古代,遺留在一個他想奪心卻到不了的地方。

  煮出了杜阿姨記憶中的粥香味,得到大力讚賞和擁抱,步纖雲帶著雀躍的心情回家,進到房間看見日記本攤開在桌上,臉上笑容雲時僵住,驚瞪著

  日記本,它為何會攤開放在書桌上?

  須臾,她想起杜明月住院那天下午,夏競天說要回家煮粥,她匆忙到廚房去洗米,之後便在客廳等他,整個心緒繞著他轉,竟忘了自己原要寫日記——事……

  心口陡地一震,先前夏天哥回來幫她拿換洗衣物時,是否看過日記?他已知道她和心幽小姐互換靈魂一事?

  雙手顫抖摸向日記本,兩手抵在日記本上,閉上眼,深吸一大口氣,她想,應該沒有,他一定也和她一樣心系住院的杜阿姨,未曾多看內容一眼,要不,怎沒問她為何寫這種日記?

  還有,日記本看起來不像有被翻動過,它還是停留在當初她打開的最後一頁。

  步纖雲安慰著自己,夏天哥沒看過,他一定沒翻閱。

  心中惴惴不安,她沒忘記灶神爺爺的叮嚀,若是說出穿越之事,那她就不能嫁給現代的虎嘯天。她愛夏天哥,杜阿姨已經接納她,她很快就能和夏天哥結婚的。

  心惶惶然之際,陡地聽見客廳處傳來碰撞聲,走出去一看,一整天聯絡不上的人,突然回來了。

  「夏天哥……」她抉住腳步踉蹌險些跌倒的他,一股濃又嗆鼻的酒味自他身上散發開來,「你去喝酒了?」

  中午她送粥去給杜阿姨吃,杜阿姨見她一個人來,便問了下,說他去找她,可她沒見到夏天哥,打電話也沒人接,她想可能他突然接了任務正在工作中,遂未再找他。

  一整個下午她都在杜阿姨家陪她,杜阿姨和她聊著夏天哥小時候和他們還住老家的事,以及夏奶奶常用灶煮飯的事……

  別的話題她可能插不上嘴,提到灶,她可熟悉了,說了很多可以用灶煮的食物,杜阿姨聽了還一臉驚訝,納悶的問夏奶奶有教她這麼多大灶料理?還問她是恢復記憶了嗎?

  她尷尬一笑,隨口說腦裡似乎記起這些,但並不完全記得,為免穿幫,她只好說要先回家,要不她還想和杜阿姨多相處一會兒。

  這幾天陪在杜阿姨身邊,她覺得杜阿姨其實是個很親切的人,並不像外表那般嚴厲無情。

  離開前,杜阿姨主動幫她打電話給夏天哥,還打去公司,但都沒聯絡上他,最後還是杜阿姨請司機送她回來的。

  「我喝了一點酒。」定睛看清楚眼前,人是她,為免嚇著她,他努力維持清醒,編了個小謊,「有個同學要去奧地利,我們幾個死黨幫他錢行,聊得太開心,不知不覺就喝多了。」

  離開老家後,他漫無目的地開著車,去了一間朋友開的夜店,大白天夜店沒營業,朋友給他店鑰匙讓他一個人喝到掛,方才還是他朋友送他回來的,他知道人家店裡忙,堅稱自己能走上來。

  從社區大門到家門口,跌跌撞撞了兒十回,頭一回,他覺得回家的路竟如此艱難,每一步都走得好痛苦。

  「我扶你回房間去。」第一次見到他酒醉,連站都站不穩,她對他這個樣子有些不知所措,可她不能退卻,現在他需要她當支柱。

  她稍微明白杜阿姨為何一直要求她要堅強些了,就拿現在來說,他若和同學朋友小聚,難免酒喝過頭,她就算無法開車去接他回家,也需在他回家後照料他,抉他進房對嬌小的她,就是一大考驗。

  「小心!」才扶著他走幾步路,她就上氣不接下氣,險被他拖倒,見他轉動她房間的門把,她揺頭說:「不是這邊,你的房間在那邊。」

  「今天我要睡公主房……」他一副耍賴樣。

  「蛤?」

  「駙馬要睡公主府,公主你有意見嗎?」

  「沒、沒有。」他似醉似醒,把她弄糊塗了,不過那一席話,讓她雙頰酡紅,似乎也跟著喝醉一般。

  一進房間,瞥見日記本還在桌上,他的心又刺痛了一下。為了日記本上的內容,他喝了一天的酒,千杯不醉的他,竟也醉得分不清東南西北。

  撇開目光,夏競天要自己漠視它,在他喝下最後一杯,醉趴在桌上時,他暗自下了個決定,他要忘掉日記本的事,他不能去古代,相對的那個壯漢也來不了現代,重點是,纖雲現在人在他身邊,而那個壯漢肯定被景心幽纏得快發瘋是以,基本上他算是蠃家,這樣他還有什麼不滿足?

  見日記本還攤在桌上,步纖雲一陣心慌,可她沒辦法同時扶著他又去將日記本合上,好在他似乎醉得沒發現日記本,摟著她一路歪歪斜斜往床上跌去——

  兩人同時倒在床上,她驚叫了聲,察覺自己枕在他左胸上,她下意識地看向他,眼裡蓄著柔情。

  他連醉了都不忘呵護她,她不嫁他,還能嫁誰。

  坐起身,確定他無大礙,她問:「夏天哥,你想喝茶嗎?」

  他揺頭。

  「那我去擰條毛巾來幫你擦臉。」他臉好紅,連耳根都紅透,究竟喝了多少酒?她很擔憂。

  才挪動身子欲下床,腰卻陡地被強勁有力的手臂扣住,他一使力,她整個人便倒向他身旁,她輕呼一聲,甫回祌,他就突然捧住她的臉,黑眸直瞅她,低沉噪音幽幽地問:「纖雲,你愛我嗎?」

  他突然大喇喇的這麼問她,別說她心神才歸位反應不及,要她直接地說出答案,她也害羞。

  她遲疑不答卻令他誤會,心狠狠揪起,表情僵凝,霸道的說:「纖雲,說你愛我。」

  水眸凝視著他,他的神情很怪異,像是生氣,但更像遇上莫大痛苦之事,她猜想,也許是酒醉讓他難受至極。

  「你就這麼不願意說……」連撒謊給他一個安慰都不願?

  「不,我說。」她不願見他痛楚難受,他希望她說,也許是想藉快樂的事忘掉酒醉的不適,「我、我愛你。」

  「你愛誰?」

  「咦?」直視著他,她想起電視劇裡喝醉酒的人,都比較吹毛汞疵,「我、我愛你。」她臉頰發燙,連脖子都紅了。

  「我是誰?」

  「你是夏天哥。」

  他眼神渙散看著她,酒醉令他聽不清她說的是夏天哥,還是嘯天哥。

  不,他不要模糊不清的答案,不要她喊著他心裡卻想著古代那個人,他要和「他」劃清界線!

  「以後不要叫我夏天哥。」

  「為什麼?」她不明所以的問。

  「沒為什麼,我不喜歡……以後,你就叫我競天。」

  「競天……」她喃喃低喊。原來他不喜歡她喊他夏天哥,他若早說,她會早點改口的。

  「說……」大掌輕撫她發燙的臉頰,他眼裡濃厚的哀傷加劇,「競天,我愛你。」

  此刻,他需要她給他安慰,即使是謊言也好,心上逐漸擴大的傷口,亟需一些甜藥來止痛。

  他的痛苦模樣,令她心生不舍,紅唇輕慠,溫柔堅定的逸出他想聽的話,「競天,我愛你。」

  輕柔語調如春風般撫慰他受傷的心靈,黑眸中的哀傷稍褪,流露出對她從未改變過的款款深情……

  他愛她,即使明知她心裡愛的是別人,他還是依然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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